“是是是,”青年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叫佘俊,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小佘就好了。”
钟嘉慧微微一笑,转而道:“还得让你亲自过来,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青年忙说,“这里离村里还有一段距离呢,路也不好走,两只腿是走不过去的。”路面有很多小石子,行李箱并不好拉,他索性一把扛起行李箱,笑着说:“我开了辆往一辆敞篷车过来,路上的风景很好的,顺便带你兜兜风。”
佘俊看着瘦弱,但扛起二十八寸行李箱起来丝毫不费力,把它放到敞篷车上时甚至连粗气都没喘,转过身来对钟嘉慧说:“上车吧。”
钟嘉慧对着敞篷车发呆。
它浑身漆满亮眼的宝蓝色,车身线条四四方方简洁有力,操控台身姿流畅如猎豹,佘俊伸手打开门,示意她爬上去。
这是什么敞篷车,这分明叫三蹦子。
“看着是有点简陋,”佘俊嘿嘿笑,“但它可顶用了,四轮过不去的路它都能开得稳稳当当的。”
三蹦子就像是汹涌波涛上的浮萍,跳跃,旋转,颠簸,钟嘉慧紧紧抓住栏杆,才避免自己像乒乓球一样四处乱撞,小小的车轮飞速滚动,无情地碾压过松软的沙路,细小的沙尘被车轮带起,铺天盖地蒙了钟嘉慧满头满脸。
“咳!咳咳!”
她死死捂住嘴鼻,什么沿途风景大好风光是一概没看见,沙尘倒是吃了不少。
“就是这条水沟!”佘俊突然大声说,“看到没有?就是这条水沟!”
风沙不但迷眼还堵耳朵,钟嘉慧一句都没听清:“你说什么?”
佘俊一把握住剎车,惯性之下钟嘉慧险些给颠出车去,她惊魂未定地擦了把汗,就看见佘俊指着小路边沿说:“我是第一个发现罗芸的,那时候她就躺在里面。”
他的声音有些惋惜:“再往前走个几百米就是她住的地方了,可惜啊,喝酒误事,她是个挺不错的老师,孩子们都喜欢她呢。”
钟嘉慧确实是听罗芸提起过,在村民家借住的同时顺带当了村里小学的音乐老师,但罗芸这人思想清奇,属实不是教书育人的料子,能得学生喜欢,倒也是稀奇。
她扭头看向那小小一条沟壑,它几乎被人拿沙土填平了,更浅更不起眼,任谁说这水沟里有过一条人命,都像是无稽之谈。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佘俊也跟着轻轻叹了一口气:“罗小姐心地好,人也漂亮,哎…不说这些了,知道你要过来,我特意交代李大哥把屋子给收拾一下。”
“你知道的,横死之人住过的屋子…有些人是会有些忌讳的,,”他有些小心翼翼,就连开车也变得慢了一些,“李大哥就拿房子去养羊了,他们没有别的意思的,你别介意哈,东西他们都帮你们好好留着呢。”
“好。”
佘俊忍不住从后视镜打量着这位从大城市里来的姑娘,她看上去比之前来的那位罗小姐还要娇贵,皮肤莹白通透,玉石般晶莹细致的脸蛋,纤细漂亮得像个瓷偶,还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那一种。
不同于罗芸大大咧咧自由随性的模样,她似乎有些忧愁内敛,话也不多,瞳孔是干净澄澈的漆黑,与他交谈时会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让他忍不住生出殷勤呵护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