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未曾用过这般的目光看过他。
他往殿中走的脚步猛地顿住。本来还算镇定的心里,无端生了慌乱来。
本来要出口的话,此刻却如坚硬的石头般堵在喉咙里,动弹不得。
她看着他,却又似透过他在看向旁的,却自始至终不曾对他问过一个字。她没有质问他是否做过那事,也没有质问他为何那般做。
好似那些,都已无足轻重了。
“去将你父皇请来。”
长久的沉默后,她终于对他说了话。
他僵硬的应下,在步伐艰难的离开前,忍不住回眸望了眼。
立在空旷大殿中的她,身影被夕阳拉的很长,越愈发显得孤寂,寥落。
太子踏进乾清宫的时候,身体顿时僵住。
御座上那佝偻着脊背,满脸惊惧恐慌的男人,让他差点不敢认。在他印象中,他父皇从来都是高大、威严、残暴,无所不能的存在,何曾有过如此懦弱与怕的时候?
御座那人抬眼见了他,眸光陡然寒戾,几步冲了过来,双掌卡了他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是不是你做的?”他怒吼:“木逢春是不是你杀的!”
太子痛苦的摇头:“儿臣……是被冤枉的……母妃,请您过去……”
晋滁脸色一变,霍然松了掌。
太子涨紫着面色俯身猛咳。
晋滁目光惊惧看向殿外方向,双手发抖。
最终他终是咬牙踏了出去。在离开前,却丢下太子一句:“别让朕知道是你出的手。”
晋滁到达她寝宫时没敢近前,只是立在阶前,抬眸痴痴的看着她。
他真的是有许久未见她,他思之如狂,却不敢靠近她寸许,唯恐她受了刺激病情加重。唯有夜深人静时,他方会站在殿外望着她宫殿的方向,解些相思之苦。
此刻的她并未如先前般穿了素服,反倒是着了身雅致的水薄烟纱裙,挽了如意髻的发上插着鸾凤簪,脸上略施粉黛,唇上点了口脂,冲他看来时微微上扬唇,白皙脸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你过来。”
她勾唇浅浅一笑,当真是人比花娇。
他机械的挪步上前来,可他内心却是不安的。此刻她的笑比她的怒,更让他的不安来的强烈。
“进殿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她转身走向殿里,却在他进了殿后,又停下了脚步。
“你们都出去吧,将殿门也关上。”
她对殿里的宫人说。
殿里的宫人见圣上并无异议,遂全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并关闭了两扇厚重的殿门。
她却又折了身来,将殿门从里面掺上。
晋滁的目光一直随她而动,见她的动作,呼吸不由一紧。
她却没再看他,直接往八仙桌的方向而去。在殿中的一处空旷之地,她让人摆了张八仙桌,上面布满了珍馐佳肴,0旁边放有一壶酒。她到桌前直接拉了椅子慢慢坐下,并招呼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