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深夜,万籁俱寂之时,楚尧泽才轻轻摇醒了身旁装睡却已沉入梦乡的玄雷。四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难民区,疲惫不堪的难民们对此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
一炷香的时间仿佛转瞬即逝,楚尧泽已带着其他两名身手矫健的暗卫换上了朴素的常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南阳府衙的门口。他们如同夜色中的过客,未曾理会那两名在门口酣睡如泥的衙内,径直踏入了府衙的大门。然而,府内却是一片空旷,静谧得只能听见他们轻轻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府衙中回响。
绕了一圈没有看到其他人后,他微微示意身旁的暗卫,将门口沉睡的两名衙内唤醒,并让他们速去通报知府,就说太子殿下驾到。那两名衙内哪里见过如此显赫的人物,被猛然唤醒后,神色慌张,手忙脚乱地跑去内堂通报。
片刻之后,只见一位身披官衣,神色匆忙且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便踉踉跄跄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他一见楚尧泽,立刻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行礼道:“不知太子殿下深夜驾临,属下迎接来迟,罪该万死!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楚尧泽微微抬手,语气平和而威严地道:“免礼吧,刘知府。是孤来得唐突,未曾提前知会,怪不得你。”他的眼神深邃如夜空,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刘知府闻言,心中稍安,但随即又紧绷起神经,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殿下深夜莅临,有何重要事务需下官效力?”
楚尧泽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与深意:“近日来,各地纷纷流传着关于孤的流言蜚语,孤自然是要亲自前来,探寻这谣言的源头所在。刘知府,你觉得孤此言,是否言之有理?”
刘知府心中猛地一紧,暗叫不好,这分明是来兴师问罪了。然而,他面上却不敢有丝毫异样,连忙恭敬地回答道:“什么人胆敢妄传殿下的流言蜚语?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严查此事,绝不姑息任何一个造谣生事之人!”
楚尧泽看着刘知府那故作镇定的模样,心中不禁觉得有几分滑稽与可笑。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淡淡地说道:“那可真是有劳刘大人了,如此尽心尽力地为孤着想,孤心中甚是感激。”
刘知府哪里听不出对方的揶揄,连忙试探性地问道:“天色已晚,殿下是否要先歇息片刻?下官这就命人安排住处,确保殿下能够安心休憩。”
楚尧泽轻轻抬手,制止了刘知府的进一步言语,同时语气淡然地提出要求:“那就有劳刘知府先行安排了。另外,孤还有一事相求。”
刘知府被这求字压的有些头疼,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神色,连忙躬身问道:“殿下请讲,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楚尧泽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他缓缓说道:“孤想借阅一下当地所有百姓的户籍册子。孤要亲自过目,看看这南阳府的百姓,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传出如此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
刘知府一听,心中顿时明了太子此行的真正目的。他深知这户籍册子的重要性,以及太子索要它的背后深意。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这个……户籍册子多年不曾拿出,需要下官仔细查找一番,还请殿下宽限至明日再行查阅。”
楚尧泽微微点头,似乎早已料到刘知府会如此回答。他淡然一笑,说道:“好,那就劳烦刘知府尽快安排了。孤赶路一日,确实有些疲惫不堪。”片刻后,他便在一名下人的引领下,走进了为他精心安排的房间。
进入那间简陋却整洁的厢房后,楚尧泽静静地等待了片刻。不久,便见玄雷身形一闪,轻轻推开了房门,悄无声息地闪身而入。他手中紧握着一本厚重的册子,神色恭敬地递到了楚尧泽的面前:“殿下,已经拿到了。”
楚尧泽接过册子,细细翻阅,只见其上密密麻麻、井井有条地记录着南阳府内百姓的户籍信息。他心中不由一喜,轻轻颔首,对玄雷赞道:“做得好。”
而与此同时,在刘知府的房内,方师爷神色匆匆地赶了来,一脸焦急地禀报道:“大人,不好了!户籍册子不见了!”
刘知府听闻此言,眉头只是微微一挑,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轻笑一声,“这太子殿下出手倒是挺快的。不过,这火都已经烧到他自个儿身上了,他自然是急得要赶紧灭火了。”
方师爷闻言,心中的焦虑更甚。他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这火……不是,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轻易被解决了啊!那咱们要不要……”他的话音未落,就被刘知府笑着打断了。
刘知府好笑地看着方师爷,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嫌弃:“你这是想对太子殿下不利吗?嫌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待得太安稳了?”
方师爷一听,连忙摆手摇头,一脸惶恐地解释道:“不不不,我怎么敢有此等念头!我只是担心三皇子那边……如果我们把户籍册子轻易地交给了太子,三皇子那边恐怕会心生不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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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知府听后,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无妨,就给他吧。既然两头都不能轻易得罪,他自己拿了去,也好过我们亲手交给他。这样,至少我们还能落得个清白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