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没睡,便先把药喝了吧!”他端过榻边案几上的一碗药,递给了我。
那是下午时我死皮赖脸不肯喝,白芪也拿我没法儿剩下的一碗药。
我慢慢吞吞接过碗,“师父,您,您也没睡呢!”
“嗯,你把这药喝了,为师就去睡。”他见我迟迟不动,干脆坐到榻边,准备与我打持久战。
“师父……徒儿的病已然好了……这药,不要喝了吧……”
“你闯入禺疆的虚空境时被他伤了元神。不好好调理会落下病根。”
“师父……徒儿……徒儿真的已经全好了。”我抬眼看他,抬头挺胸,表示我中气十足。
祈音淡笑,“药碗洒了。”
“啊?”我低头一看,被子果然被染黑了,遂正了正被我不小心倾斜的碗。
“若你敢倒掉,今晚就喝两碗。也别想去看灯会了。”师父不动声色,却一针见血地挑破我的两个打算。
“师父,你忒不厚道了!”我怒了,“师兄们今日都放假过节,此刻都已经在灯会上了,就连白芪都去了!我为什么不能去?整日躺在榻上等死,师父你太讨厌了!”
他勾了勾唇角,细长的黑眸闪了几闪类似笑意的光,淡淡道:“你说什么?”
我闷着头不说话。
他从我手中接过那碗药,白皙纤长的手指拖着青色瓷碗,有种说不出的雅致悠然。也不知祈音使了个什么术法,只见那青色瓷碗碧光一闪,“喝吧!”
我仍然闷着头不说话,双手抱着被子,唇角十分委屈地撇着。
“已经将苦味去掉了,若再不喝,为师就把苦味再变回来灌给你就是。”他不紧不慢地说着,又把碗凑到我眼前。
我见好就收,端起瓷碗来一口饮尽,喝得太急,一个岔气便咳了起来。
祈音伸手轻
拍我的背,一边接过空碗放到案几上。
“不过喝个药,纠结得像个孩子。”仍然是轻柔和缓嗓音,如乐声般淡雅悠然。
我哼哼两声,道:“药也喝了,现在可以去下凡去灯会了吧?”
“嗯。你收拾一下,为师到外面等你。”祈音站起身,走到屋外。
我随便套了件裘袄,出了门。
廊外的月光静静泻下,似一曲清雅的歌谣。祈音一身白衣,黑发披散,青竹般挺立飘逸。
“师父,你也要去凡界看灯会?”
“嗯。凡界受神界管辖,为师去看看民生倒也不错。”他说着,就欲招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