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香甜无比,又无知无觉的如同娇软猫儿一样,透着莫名的天真和无辜。
他忍不住躺在她一旁,撑起一只手来仔细瞧她。只见小脸上欺霜赛雪,精致无双,纤长浓密的眼睫掩住了那双灵气逼人的大眼睛,平添几分恬静和乖顺。
他靠得越近,便越为之惊叹,为何会有生得这般漂亮的小人儿呢?似上天塑造的完美的艺术品,无一丝瑕疵。那嫣红的娇唇嫩若三春桃李花,柔软清甜,吐出如兰的气息,诱着他不由地靠近,再靠近……
“唔……”她眉目微皱了下,难受得动了动身子,似有些热。他堪堪停在距那嫣红嫩唇半寸之地,恍然醒了过来!
他猛的坐起身来,只觉心口狂跳不止,竟似自魔障中醒来。
起身默默拿了水壶来,喝下一大口,立在树下吹了风,才渐渐恢复。
再次回到原处,他忍不住心头懊恼,伸手惩罚似的捏了下她的脸,却又怎舍得用力?只是柔若春风的力道……
真是来勾他魂乱他心的小东西。让他轻易就失了方寸,差点做了回采花贼。
陆宁醒来时,日光西斜,陆宁所躺的地方早就没有树荫了。但奇怪的是,她仍然浑身清凉,眼前也不见日头刺眼的光芒。
这才发现,原来是李晞拿了件深色的衣裳,用手举着悬在她的上面,给她挡了日光,让她好眠了一觉。
李晞见她醒了,开心得收回了衣裳,重新塞回到包袱里。做一个人形遮阳伞真挺累的,他肩膀手臂都一阵酸疼。
陆宁睡得一阵松爽,脸色都红润漂亮起来,但看了看天色,又皱眉道:“这么晚了啊。”
李晞道:“不打紧。三日后定能到同州。”
陆宁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碎屑,小跑过去牵马。“走吧走吧,别耽搁了!”
他一边走一边揉肩膀,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莫名生出后悔来——这次放着没亲,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有这样的机会……
太傅自小与他强调的慎独二字,他可能已经忘了怎么写了。
他落在后面,看见陆宁投过来的目光,委屈道:“我肩膀酸死了。你给我揉一揉可好?”
陆宁尴尬道:“我……我也没让你给我挡太阳啊。”
“我开玩笑而已。”李晞摇头笑道,“瞧把你紧张的。”
李晞牵了马走到她跟前,很自然地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跟我在一起,你只需好好玩儿就行。”他每回也就是嘴上逗逗她,又何曾真的对她要求过什么。
夕阳如火,霞光绚烂。
两匹骏马飞驰在小道上,马上少年英姿勃发,神采奕奕。夕阳的余晖映射在少年人的侧脸上,衬出眉眼中的意气飞扬。
原本只是赶路,但李晞总要纵马跑到她前面去,陆宁不愿意落在他后面,如此这般,争先恐后,速度又快了不少,总算在天黑之前,到了一处繁华热闹的小镇。
陆宁是不看地图的,一径由着他带路,待看到暮色四合下的村舍城郭时,才想起来问道:“这是哪里?”
李晞道:“这里是青岩镇。你出门得少大概不知道,这镇子处在青岩盐场附近,镇中人以制盐手艺为生,很是富庶。”他跳下马,道:“下来吧,街上行人多,不便骑马。”
倒是很自来熟。陆宁没理他,只依言下了马,学着他的样子,将马牵着走。
李晞随便找了个路人问,附近最好的酒楼是哪个,便顺着那人指的方向去了。
待到了酒楼时,陆宁信了李晞说的此地富庶的话,这酒楼竟能与平阳府最豪华的酒楼相媲美了。
“喂,咱们有那么多钱么?”陆宁的担心不无道理。这次下山的人多,但夫子给的钱却不多。倒很符合他关于历练的那番训诫。
二人正跟着店小二上楼去最好的雅间茉莉阁,那店小二听到这话,朝他俩看了一眼,大约也有些怀疑。他俩虽生得好看,但衣着是最常见的读书人模样。读书人通常是穷的。
李晞对陆宁露出怜爱的神情,叹道:“你自小被家里管得严,手头紧,大约是穷惯了。但哥哥不一样,哥哥别的没有,银子多得是。你尽管挑喜欢的点,若是吃得开心了,我给他们也多留下赏钱。”说完看了店小二一眼。
这暗示还有看不懂的那也甭做生意了。店小二立马笑意吟吟,又找了个瞧着乖巧听话的小伙计,让他全程守在雅间外头,随时供他们的传唤。
很快,桌上就铺了满满的珍馐美味。
“我们晚上还有钱住客栈么?”陆宁皱眉道。
李晞一边给她布菜,一边道:“都说了,你跟着我尽管吃香的喝辣的。白天那顿红薯实在太寒碜了,晚上补偿一下。”顿了顿,又续道:“放心,我身上带了很多银子。若只靠夫子给的那点银子过这么多日,每天都只有啃馒头吃粥的份儿。瞧你这么瘦不拉几的……我……”
我会心疼的。但他吞下了这话。
旅程上有好吃的自然让人高兴。陆宁也不再问了,低头吃就是。的确也有几道江南风味的好菜,合了她的胃口。
离店时,店小二还很是热心地介绍了附近最好的客栈,离这里不远。他看到陆宁手上拿了一只茉莉花环在玩,那是茉莉阁里供客人把弄的,心头思量着这小公子大约玩心未退,便又补充道:“今日我们青岩的富户孙家正给孙老夫人过八十大寿,夜里有舞龙舞狮,还要在西桥上放烟花,那可是特地从京里运来的上好的烟花,两位公子有兴致的话可以去瞧瞧。”
二人原本无意去看什么热闹,但街上灯火璀璨,随着往来人流,不经意间就跟上了舞龙狮的队伍。旁边有不少垂髫小儿,跑着笑着,有些被大人架高到脖子上看热闹,手上拿着糖葫芦或者糖人儿,除了孩童外,也有些年轻男女相携而伴,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