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山时留了心,一样数着台阶,数来数去却是不对,到得山脚,石碑断在泥中,不远处老树下,捡着的马低着头吃草,见到主人高兴得扬蹄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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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刹踏着晨光驱马回城,将近城门,远远便见一辆马车靠在路边,风寄娘坐在车辕上朝他吟吟浅笑。
雷刹疑她对自己下药,心中一阵烦躁,又知此案风寄娘是个关键,拍马上前长臂一伸抓着她的腰将她甩到马背上。
“抓我的衣服,不许抱我的腰。”
风寄娘在他身后轻叹:“若是奴家跌下马,摔个半身不遂,岂非郎君之故?”
雷刹呵笑:“若是猫有九命,你定有十命。我问你你昨日在酒中下了什么毒物?”
“啊?许是百岁丹?”风寄娘软声说道。
“满嘴胡言。”雷刹恨不能将她扔下马去,进得城见叶刑司替了单什,传话与他让他带了人手去李府。
叶刑司两眼一亮,深吸一口气摁下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揖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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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止天晴,李府仍是一片愁云惨雾,透着死一般得寂静,全府众仆轻手轻脚细声低语,像是生怕了惊着什么。
不过几日,门前廊下的白绫已然陈旧,好似已悬挂了一年半载,泛着黯淡的昏黄。
门役另换了一个人,看看雷刹,又看看他身边的风寄娘,苦着脸为难道:“娘子一身红衣,怕有冲撞。”
雷刹道:“我们是来查案的,不是来凭吊的。”
“这……这……”门役气恼道,“这也未免太过无礼,李府白事人家,哪有人穿着色衣上门的,纵为查案,也是欺人。管事与郎主见我办事不利,指不定要将会发卖……”
雷刹哪会理他,与风寄娘一道绕过影壁穿过长廊过二道院门,李侍郎夫妇与一子一女,兼一众亲近亲眷一道守在老夫人灵前,李府内外管事在那侍侯理事。
李侍郎将一撂纸钱投入火盆中,听见动静抬起焦黄的脸:“雷副帅?可是抓到了凶犯?”
雷刹道:“八九不离十,只案中少一环,来府上确认一二。”
李侍郎这几日操劳两眼浮肿,精神短缺,一时竟没回过味来,示意让管事将他扶起:“副帅移步……”
“李侍郎不必了,此事与老夫人相关,在灵前正好以慰亡灵心安。”
李侍郎拄着拐,脸上犹自不解,细细思索着雷刹的话,这里似乎藏着一根针,往里一探,便会刺得人鲜血淋淋。
韦氏仍跪在地上,抖散几张纸钱,慢慢烧焚于火中,她甚至轻斥了身后不安的儿女:“专心为你们祖母哭灵,外事有阿爹与阿娘。”
李小郎动了动膝盖,瞪了眼雷刹,再看风寄娘一身红衣,大怒:“你这妇人好生无礼,谁许你穿着红衣惊扰灵堂的?”又指着仆役骂,“你们是没长眼睛还是半截死人?不将这等恶客赶出去,杵在那,傻不了成?”风寄娘往后略退了退,拿袖掩了掩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