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叔在外急道:“管事这话从何说起,郎主实是不得空,往日都宿在司中……”
“你一吃里扒外的老狗奴,也配站那说话。”
雷刹大怒,飞身出门一脚踹飞来人,阴鸷道:“狗鼠罪也敢在我这放肆?”
来人抱腹倒地,疼得一头冷汗,看雷刹一步一步逼近,状如恶鬼,颤声道:“小……人是裴家管事,为裴娘子送信,你……你伤我……便是与裴家为难。”
“是吗?”雷刹笑起来,取刀道,“不如我拿着你的人头,再问问姨母,是不是为难?”
裴家管事直吓得屁股尿流,连声求饶,裴叔扑上来抱着雷刹的腿,求道:“郎主万万不可,打狗还要看主人面,郎主与裴家有亲,何苦为了一个小人伤了情份。”
雷刹踩鸡仔似得踩着裴家管事:“姨母遣你来,为了何事?”
裴家管事哭丧着脸道:“家中小郎君日渐不好,请的各坊疾医都说无法,娘子心中焦急,想着郎君在徐帅手下做事,识得奇人异士,请郎君过府相商,得个主意。”
雷刹问道:“不是说好转,怎又不好?”
裴家管事答道:“也只有几日与常人仿佛,娘子本以为好了,谁知,又是一睡不起。现日间只拿米汤灌进喉中养着,可这岂能长久,娘子眼见三郎君消瘦,却是无计可施。”
“良医可说是什么缘故?”
裴家管事摇头:“各个都说不知,十个里九个劝娘子早做准备,惹得娘子怒极。”
雷刹松开他,道:“我过晌午便去姨母家”又威胁道,“下次再敢口恶言,割你的舌头就酒。”
裴家管事点头哈腰,连滚带爬上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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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叔收拾出几样礼,放在提篮中交与雷刹,道:“裴家虽是郎君亲戚,又是常来常往,也不好失了礼数,惹来闲话。如今小郎君病重,更不好空手上门。”
雷刹接过,不在意道:“裴叔明知再如何,总有挑剔之处。”
裴叔坚持道:“那便是他们无礼,非是我们失了周全。”
“他们与我并无相干。”
裴叔劝道:“郎君只看裴娘子的脸面。”
裴家在和兴坊也是殷实的人家,三进宅院,奴仆护院也有百来数人,院中几竿修竹,几丛秋菊,阔朗中又添几分别致。
裴家主母居寡,性却开朗喜笑,只是年来为着幼子患病,操心忧虑,熬得脸黄眼浊,见着外甥,更是直掉眼泪,拉着雷刹的手泣道:“无祸,三儿若是不好,姨母也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