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晦道:“待解决了庞峻之后,我们不急于回京和皇帝摊牌,我们要先往关外打,先把入侵的敌寇打出去。慕姑娘说她要和我们一道上战场,守护慕家在那里埋下的机关。所以你的伤若能来得及养好,到时候就跟着慕姑娘,替我保护她。而你一直以来的夙愿,也是能征战沙场,如今敌寇入侵,该是你一展拳脚的时候。”
简风轻声嘀咕:“他伤成这样,还能打么?”
却被卫猛看了一眼,他立刻噤声了,可卫猛却没有激情豪迈地接下这道命令,一直以来他的职责,是保护夫人,可如今夫人身陷皇宫,在卫猛看来,似乎这里的人都忘记她了。
他忍不住说:“王爷,小人保护慕姑娘不难,可是夫人怎么办,夫人的安危往后谁来守护。”
简风在边上咋呼了一句:“不是还有我?”
齐晦自然是无视他的,正色对卫猛道:“我的妻子,自然是我来守护,但卫猛你保护夫人的职责仍在,将来夫人归来后,战争结束后,你依旧是他的侍卫。”
☆、239我去见太妃
卫猛不是纠缠的人,王爷既然这样说,他对将来的事心中有了数,也就心安许多。他是这些日子看着家里人进进出出,却极少有人提到夫人,才多担心了一些。明知道自己是多虑的,明知道王爷不可能抛弃夫人,可心里在乎一个人,总会不由自主地为她着想。
等他离去后,简风叉腰站在门前说:“把这么一个人留在湘湘身边,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看他恨不得能为湘湘去死呢。”
齐晦从床上站了起来,道:“是你太小心眼,人家正经当差,你才是没事瞎掺和。”
简风回头看了眼,嗯了一声,心里一惊以为自己眼花,再回头看,见齐晦行动自如地去书桌边写回信,他蹿到书桌边问:“你好了?你几时好的,刚才突然好起来的吗?”
齐晦坦率说瞒了简风好一阵子了,惹得他大呼小叫,可这都是玩笑,他能理解齐晦的谨慎,而那之后,齐晦亦郑重神情地对他说:“这些日子,你就留在王府吧,你在这里,他们会以为我也在。再有……等我离京后,这个家也好,还有湘湘,可真就交给你了。”
简风爱玩笑,是为了让大家开心,这么多事无不每一天都压在他心里,但他实在不习惯板着脸一本正经,还是笑着说:“将来论功,你记得把我的名字写在庞世峰的前面,你说他那个妹妹,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他好意思觉得比我厉害么?”
冷不丁提起庞浅悠,齐晦也想起她来,世峰这一去不知几时能归来,私宅里的事也要有人照应才好,他便带着简风照着世峰留下的地址,秘密离开去了一趟世峰的私宅,也好让简风认得路,之后来照应一番。而他们在暗处观察庞浅悠,痴痴呆呆的人被下人搀扶着在屋檐下晒太阳,不言不语目光呆滞,真的和世峰说得没差别。
简风嘀咕:“她会不会是装的?她不是从前骗过世峰么?”
但齐晦觉得,庞浅悠应该是醒不了了,只淡淡地道了声:“不论是不是装的,活着才能慢慢好起来。”
简风叹气道:“挺好的一个人,可我也实在同情不起来,她若是好起来,你担保她能不再找湘湘和你的麻烦,不如就让她一辈子这么活着。”
不过将来的事,谁也不知道,湘湘就只明白,如今先踏踏实实把眼前的日子过好,她才有机会去见到齐晦。她若在宫里要死不活地和皇帝和静姝纠缠,不仅对自己毫无助益,到头来吃亏的也还是自己。她一直觉得那些为了达到什么目的而翻来覆去折腾的人,都是折腾自己,譬如庞浅悠,千金小姐落得如今的地步,可对湘湘却没有任何实质的影响。何必呢?
转眼第一天已经过去,皇帝离宫的第二天,就会在京外和庞峻分别,而后返回京城。洛神殿里大家安安静静地缝制新衣裳,并不在意皇帝几时归来,可对静姝来说,能下手挑唆湘湘和皇帝关系的机会和时间,越来越紧迫。这天早晨她曾亲自来洛神殿,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的笑声,彼时动摇的心终于定下来,没有踏进洛神殿,径直就回去了。
凭什么湘湘在哪里都能过得好,凭什么任何是都不能把她击垮,为什么受苦受虐待的永远是她宋静姝,她多久没这么笑过了,她每一次扯起笑容,都只是为了取悦皇帝,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然而洛神殿里,湘湘和皇后都没察觉到,阵阵杀气正逼向这里,皇后不擅长针线,实在是很坐不住,湘湘看她几次都打呵欠十分疲倦,终于笑道:“不如出去玩一会儿,等下我去做饭,你闻见香味就来吃。”
这里的生活,简直和普通百姓家没有差别,皇后进宫以来,真正觉得自己活得像一个人,甚至比起她在莫家时,还要舒心自在,更湘湘撒娇几句后,便领着宫女去院子里玩耍,湘湘见她欢欢喜喜地出去,便继续安心为她的嫁衣用金线缝上祥云。
两位针线房的宫女陪坐着,她们做惯了这样的活,并不觉得累,倒是见到湘妃娘娘和皇后这样亲密,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些话昨天就憋了没敢讲,这会儿皇后走了,她们忍不住道:“娘娘您这样好的人,若是早些进宫该多好,太妃娘娘在宫里横行霸道,奴婢们都很害怕。”
湘湘不语,她不喜欢被称作娘娘,至少现在这几声娘娘,只会让她恶心,但宫女们没有恶意,宫里人都知道她是湘妃,多余的话不说也罢,垂首继续专注着手里的针线,宫女见她不言语,也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