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这段历史,在仙籍宝禄中记录地很清楚,也不过是聆月君诸多战功其中之一罢了。
堇色继续道,“自此,聆月君让其手下变作他的样子在凌栖宫应付天宫帝后一干人,而自己却留在昆仑山。这事儿虽然隐密,可是我与丰顼以及其他几个地位供职稍高的神君都是知道的,因为有许多事情我们都还得隐身入昆仑山,亲自求得太子殿下的决断。”
“我们谁都不敢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可昆仑山本就在帝后眼皮底下,被青雘娘娘发现也是迟早的事。青雘娘娘暂锁了我们几个,然后骗聆月君离开昆仑,将在昆仑山上与聆月君私定终身的一只妖精带回了天宫。”
她说的这些,正是我过去的经历。
“后来的事情我并不很清楚,可是聆月君回宫之后又离宫,便一直消失不见,直到魔族来袭,神魔开战,都不见踪影。”
“他……去了哪儿?”我不由问道。
“这就是我要告诉师父的。”堇色淡淡笑道,“那时候殿下给我们的旨意是他要去魔宫一趟,让我们处理好自己的份内事务。他那时行色匆匆,我猜他定然是去办一件紧急之事,而这件紧急这事定然与那只昆仑来的妖精有关。谁知他一去不复返,直到那个妖精死了,他才回来,而回来时,满身修为几乎散尽,已尽油尽灯枯,可他却宝贝似的捧着手里的丹药很开心。那丹药却是西荒日月山上的冰桑月蓉另和了几味稀有的药材制成的,正是魔君禺疆所下汲魂咒的解药。”
她这话说得我心头怦怦直跳,直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脱颖而出。日月山的冰桑月蓉,正规的官方文字里不是说,是天君嫌弃那片冰桑月蓉老被神仙们觊觎,闹出许多乱子,这才让聆月君去把它们都砍了么?
堇色仿佛料到我想什么,又道:“天君那道旨意是在晓得聆月君将日月山的冰桑月蓉都破坏殆尽而下的,算是给聆月君一个台阶下。想来聆月君也早料到天君会如此,便也干脆将那片花砍了个干净,也好让天君编个理由。其实,这一切,都是为了寻得汲魂咒的解药罢了。想来他先时去那魔宫,正是为了让禺疆来解汲魂咒吧,可是当时神魔之战当前,禺疆又怎会答应?”
汲魂咒……汲魂咒……
那时候我调皮跑去昆仑山抓婴鸟,碰到禺疆,他说:“本君咒术初成,正愁找不到试炼的,拿你试炼正好!”便给我种下了忘魂咒。而黎霄曾经与我说过,忘魂咒是出自他们魔界的一门比较高深的法术,而汲魂咒本就是他的祖辈在修习忘魂咒时顺便琢磨出来的,两者很容易搞混……
难道……难道?!
“可怜殿下初回天宫,本就只剩下半条命,正值禺疆领着百万魔军兵临城下之际,天君忧心不已,看到擅离职守的聆月君,出手便差点要了他的命。好在天君终归疼爱殿下,并没狠心真的让殿下灰飞烟灭,后来见殿下半死不活,对抗魔族又需要聆月君,所以还亲自输了几万年修为给殿下,这才算是重新活过来了。只是,本该早就醒来的殿下却还是沉睡了三千年……”
“为什么?”此刻的声音已经不随意志控制,仿佛是自然而出……
堇色笑了笑,“师父难道都猜不到么?自然是因为,殿下拼命想要救的那只妖精,已经被落日诸神弓射得灰飞烟灭了,魂魄、肉体,都是渣渣也不剩,所以他不愿意再醒过来罢了。汲魂咒的解药,日月山的冰桑月蓉,上古四大凶兽全部被斩于剑下,可是,费了那么大的代价,终究换来一场空……所以他不愿意醒来……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
原来……竟然真的是……
竟真的是这样吗……
胸膛中翻涌的潮涌险些让我站立不稳,望着眼前那冰榻,仿佛真的看到,一个瘦削挺拔的身形形容枯槁地躺着这里,整整三千年,面容苍白如纸,毫无生机……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那个一丝长处也无,什么也不懂的红狐精……
很久很久,我都以为我的那些苦,都是他造就的,他落到我的眼前,他答应与我成亲,他让我怀孕,他离开了我,留下我一个人在偌大凄冷的凌栖宫中面对种种嘲笑和危机,种种不堪与痛苦……后来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不过是阴错阳差,我亦自认倒霉,本以为一切就是如此了,事实我都已经知晓,甚至还生出过为何我受尽欺负直到死去他都漠不关心、不闻不问的怨愤!
为什么……事实竟会是……如此!
☆、正传第六十一章
不知为何,前不久在星宿流光劫中,魔君禺疆的那句话又在心中响起……他说:““你此番算是救了他,可是世事因果报应,轮回不止,陵光以为派个人来阻我就是大功告成,可他又何曾预料得出,你这一救牵扯出了多少因果呢?我虽然杀不了他,可只要利用这个因果,也同样能制住万神之祖!”
他修为高深,他处心积虑,又怎会发生在施忘魂咒时将汲魂咒也施了的失误呢?想来,这不过是他早有预谋罢了!禺疆认出了我是那星宿流光劫里的人,也早料到聆月君会舍命救我,所以刻意在宣战前夕对我下汲魂咒和忘魂咒,忘魂咒让我忘记自己的父母身份,所以也不能依靠他们救我,可聆月不一样,即便我是没有身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也会救我!日月山一趟,对战上古四大凶兽,足以让聆月失去大半修为甚至丢掉性命,而他则趁机发动神魔之战!
原来……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