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门时,荣宓就跟老太太陈述了利害,父亲糊涂,老太太却不糊涂。东临侯虽有庶子,却都不受宠,若是降生了一个受宠的……就姜氏这样的,只怕招架不住。
如今荣宓怀了孕,心里多少对杨氏的遭遇有些同情。想做一个母亲是女人的天性吧?可她年纪轻轻的,却被剥夺了这个权利。
*****
夜间的衔思阁一片寂静。青绡纱帐中,七色香熏球散发出袅袅甜味儿,窗外的橘花树在微风中发出飒飒响声,落在梦中的阿凝耳里,便成了一场春日细雨。
眼前烟柳浓绿,湖水澄碧,她看见一个高大俊挺的身影立在繁花翠柳中,男子容色俊美,笑容温柔,朝她张开了双臂,“阿凝,快过来!”
她也笑了,笑声银铃一般响在浓绿山水间,奔跑着扑进了那人的怀里。
他把她搂紧,冷梅的清香几乎让她沉溺,“阿凝……宝贝……”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慢慢地低头,眼见着就要落到她的唇上……
阿凝忽然睁开眼,惊醒了。
小姑娘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发现滚烫滚烫的。天呐……她竟然会做这种梦!
离那日倦水湖畔之游已经好些日子了,但她至今没脸去林夕别院。昨日她又称病不去,结果祈王殿下命人送了几幅画给她,并附了一张纸条,上面的楷体字正经得不得了,道:“允许你再躲两回,再多可就没有了。”
若是这都不知道祈王殿下心里是个什么意思,她就白吃这么多年饭了。
想起那日他吃她手指的那一幕……又想起梦里那声似乎十分熟悉的“宝贝……”
阿凝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自己把自己嫌弃死了。她怎么会梦到这些的?!
其实,当初在纷雪楼,祈王殿下时常搂着她喊宝贝……只她自己不记得了。
睁开眼是一片漆黑。阿凝怕黑,连声朝外面唤道:“锦珠!锦珠!给我点灯!”
睡在外间的锦珠合了衣裳进门,“姑娘怎么大半夜的醒了?”
阿凝起身下榻,“我要沐浴。”
结果到了浴池,阿凝又嫌弃地把今年新制的梅花香露扔到一边,“换我先前的百花香露来。”
锦珠为难道:“百花香露,姑娘前儿不是吩咐锦环拿去赏给院里的丫头们了么?”
阿凝一滞,“哦,那……那就没有别的香露了么?”
锦珠在柜子里翻找一番,“这里还有陈年的桂花香露、年前大姑娘送来的玫瑰香露,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