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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姣没有转头,默然道:“你为何又来了?如今你我均身有婚约,还是莫要乱跑,免得落人口实。”她的眼睛仍旧盯着天上飞翔的鸟雀,只觉得它们都比自己自由。
“我只是来看看你。”姬霖站在墙下,却不敢再靠近。
“以后不必来了。我怕多看你一眼就会舍不得,抛下一切跟你走。”谢姣起身,缓缓走进了里屋,背影单薄,好似风一吹就能倒下。
“姣姣……”姬霖无力地喊着,那女子却不为所动,毅然决然把门关上了。
“子正,你又来看姣姣了。”
姬霖转头,看见谢清濂步履蹒跚地向自己走来,连忙走上去搀扶。
谢清濂憔悴了许多,头发已全然花白,明明半月前还是乌黑浓密。现在却连走路都走得十分艰难。
“你瘦了。想必也因姣姣之事烦心吧。她的哥哥们来劝了一次又一次,都无功而返,你来也只是徒劳。姣姣几岁时母亲便被歹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如今再遭此劫,老夫怕她会承受不住啊……”谢清濂一字一句说道,都像是扎姬霖的心窝子。
“我晓得的。我只是想来看看她。您也要保重身体,姣姣在晋国也会放心。”姬霖哽咽着,压抑着痛楚。
“是老夫没用啊,护不住女儿!”谢清濂仰天叹息。
“伯父勿要再怪罪自己,您越难过,姣姣也会越痛心。”姬霖不忍地看着面前清瘦的老人,好像再也找不到几年前那个驰骋沙场的将军的影子。
故人
永和三十三年的七月初七,宜婚丧嫁娶,宜远行。
牛郎织女相会日,郎娶女家正好时。
但是今日建邺的两桩婚事的主人公都各怀心事,并不有多欢喜,甚至可以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姬霖坐在马上,麻木地驾着马引着后面盛大的队伍前行。
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头和嘈杂的议论声并不能让他有所动容。直到他忽然注意到前方迎来一队车马。
那是谢姣的队伍。
他的眼神瞬间恢复神采,随即黯淡下去。
两支队伍愈走愈近,他看到谢姣花轿的前方并没有晋国太子,只有周围的两路侍从抬着聘礼和嫁妆。
姬霖的马和谢姣的花轿擦肩而过之时,姬霖目不转睛盯着那顶花轿,口中喃喃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花里的谢姣听到。
但花轿帘子纹丝未动。
姬霖眼看着就要与那顶花轿错过,欲掉头追上,结果被周围的侍卫围了个严严实实,手中的佩刀眼看就要抽出,于是姬霖只能眼睁睁看着谢姣的花轿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转过头,目光满是哀戚。
无人看到花轿里的谢姣早已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已。方才他念了自己与他之前最爱的诗,她明白那是姬霖念给自己听的。从前每次姬霖对她念这句诗,都会对她说,以后定要娶她为妻。
但如今再次听到这首诗,二人竟是再无相见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