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将监先生的命令,将监先生说‘不会将杀死那个戴面具的混蛋的功劳,让给任何人’,所以只能这么做了,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我们是杀戮工具。”
说话的时候,千寿夏世依旧呆呆的盯着咖啡上蒸腾的热气,只是目光有些空洞而无神,见此永夜只是轻轻地摇头叹道。
“你说的对,杀人这种事情确实是可以习惯的,而且可以习惯的很快,当习惯杀人之后就会逐渐麻木起来,就会觉得杀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像是心理突破了某种…枷锁一样的感觉,很奇怪的感觉但实际上并不是多么好的事情。”
“您这是经验之谈?您杀了很多人吗?”
“很多,多的我自己都懒得去数了,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不怎么希望像你这样的小孩变成像我这样的人。所谓的大人理所当然的应该让纯真的永远纯真下去,至少,在能力范围内,应该避免让纯真沾染上污秽和罪恶之类的东西,那些不该有的东西应当由已经变得罪恶之人来抵挡。”
抿了一口这味道普普通通,说不上好却也不算太差的速溶咖啡,永夜一边听着木柴爆裂所发出的微弱声响,一边感受咖啡的苦涩和夹杂其中的甜味,一边又在望着这碉堡天花板上的裂缝心情很是复杂。
从历经岁月崩毁漏风的碉堡里可以通过这裂缝窥视到的夜空,那悬挂在万里无云的夜空之中看上去完整无缺的圆月,时至今日即使世界已经崩坏,却依旧在散发着独属于它的光辉。
月光是纯洁的,但这个世界却是罪恶的。
“…当然了,这只不过是我个人的想法,而且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世界这么大,纯洁的东西这么多,所有人所能保护的,大多也只是身边的那么一点点,我也只是那样的人罢了。”
“有点不敢相信……”
感到不可思议的千寿夏世,呆呆的盯着身前仰望天空的男人,在篝火的照耀下扭曲的火焰映入她的眼瞳里。
“不敢相信什么?”
“您意外的…非常好?”
“你刚刚有听清楚吗?我说的只是身旁的那些。”
“我知道,可是您似乎也把我们这些杀戮工具当成了人?”
“不是人吗?”
“以外表和基因本质来看虽然还是人,但由于遗传基因遭受到病毒的改写,就算进行亲子鉴定也没法证明和父母的血缘关系,因此即使有着人类的基因和外表,可绝大多数人都不认为我们是人。”
千寿夏世没有正面回答永夜的问题,只是从侧面讲述了被她们(诅咒的孩子)这些人在一般人眼里的想法。
人类曾经在这个世界上所向披靡,尽情的享受顶峰时期,但那却伴随着原肠动物的出现宣告结束,在原肠动物的侵略下幸存下来的人类中约九成,可以说都是潜在的被诅咒的孩子的差别对待主义者。
就像千寿夏世所言的那样,由于遗传基因被污染,就算进行亲子鉴定她们也会被判定为外人,因而被抛弃的孩子不断增加。
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被抛弃在黑暗当中,靠着非人的能力在受到抛弃时摔在地上的冲击而吃痛睁开眼睛,随即没有一会儿就像一出生就能走路的野生动物一样在地上爬行,四脚着地的依靠本能像流浪的野猫一样食腐得以苟存,最后在东京区域的一角凑在一起,只是一心乞求被爱的孩子们。
由于对原肠动物无法消除的遗恨,导致降临在她们身上的是永无终止的差别对待。
明白这一点的永夜很清楚这些孩子实际上大多数并不将自己当人,至少在有人将她们当成人看之前,恐怕并不会觉得自己是人,除非能遇到能将她们视为人的存在。
没有打算在这无解的问题上继续纠缠,永夜只是叹了一口气,将脑海里令人厌烦的事情抛之脑后,想着圣天子和那些民警怎么还没发现蛭子影胤时,却又不自觉的将视线望向了小口小口的喝着咖啡的少女受伤的手上,忍不住问道。
“…你这伤口,被原肠动物通过口器注入了病毒吗?现在有没有原肠化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