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梵音撇撇嘴,他很少在她面前称‘本王’,除非如此刻般,言语间含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再次躺下,某人不由分抢过她的薄被盖住两具身体。季梵音蹙着娥眉不满推他:“热……”
这人就是个大火炉。
“方才裹得跟包粽子似的人是谁?”有人在笑她。
“那不一样。”
“哦?”
男人含笑的尾音上翘,如同微风吹皱湖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季梵音噘起红唇,索性转头不理他。方才郁闷的心情得到纾解后,困意便团团袭来。迷迷糊糊中,察觉纤细修长的脖颈多了团发痒的湿热,旋即睡了过去。
“还是好困哦……”
睁不开千斤重的眼皮的季梵音依偎在身边人怀中,轻声呢喃。
精致的马车有条不紊前行,生平第一次选择弃马从车的梁榭潇紧了紧臂弯中的姑娘,将她鬓角的一缕碎发绾至耳后,嗓音低沉又带着纵容:“你先睡,到了我再唤你。”
当了王族家的媳妇,见个公婆还真是不容易。
这不,退朝后已接近晌午,千秋殿这才走来姗姗来迟的瀛洲国君主与王后。
越过他们,看向其身后,是各居其位、身形俊拔如山脊的三位王爷。
季梵音的眸光逐一从他们脸上掠过,不禁感叹这俊美如俦的三人完美继承了君主与王后的容貌。她不自觉抬手抚了抚莹白如玉的面颊,余光扫了眼赭青华服的梁榭潇,将来他们的孩子的长相,又是如何的出众呢?
这个想法刚冒出尖尖,双腮立马绯红如霞。如同偷食了蜜糖的孩童般,娇涩之余,心头泛起一阵甜丝丝的。
“命中注定,梵音就该属于咱们瀛洲梁氏王族的媳妇,跑都跑不掉。”
梁帝俊的眉宇间尽是满意之色。
殿内金莲熏香炉青烟袅袅,月麟香的气息久居空中,萦绕而不散。
季梵音敛衽浅笑,为这干燥的熏香添了一抹甘甜。秀敏的余光却察觉到一道极不友善的探究,如同被一条身形巨长的蛇蟒盯上,迫使被盯上之人浮起毛骨悚人之感。
果不其然,巨蟒开始放肆吐信子攻击:“就是不知道潇儿这八抬大轿娶过门的妻子能否安守本分、尽职尽责?”
此话一出,袅袅熏香将整个千秋殿分割扭曲成无数块。
“母后此言过重,请慎言。”
季梵音视线一偏,将自己护在身后的挺拔如山男人,宽厚大掌紧紧包裹着她的小手,源源不断向她传递力量。
感受到他坦然易见的维护,她亦无所畏惧。仰头对上那道噙着嘲讽的视线,心怀坦荡开口:“俗语有云:日久见人心。不是吗,母后?”
“如此甚好,”齐羲和垂眸摩挲绛红色纱裙上丰腴肥满的白牡丹,意味深超一笑,“就此拭目以待!”
察觉气氛越发沉肃的向青荇忙将君儿递给梁榭埁,顺势牵过季梵音的手聊些女儿间的话题。
闲话家常过后,便是敬茶。
她有一种预感,这位在她大婚之日就敢遣容嬷嬷向她下下马威的齐王后,断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哐当---
在赭色地板染上一团茶渍的碎裂声中,应验了她的预感。
“可否被伤到?”
俊眉蹙成一个川字的梁榭潇心下一凛,忙不迭上前将她的纤手上翻下看,生怕有任何不该存在的伤痕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