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仲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止住了,这位是新来的总兵,他的同僚,虽然两人叔侄相称,但却不能真把这人当成自家晚辈,像训狗一样训斥。
陆仲前思后想,最后只得委婉劝道,“贤侄啊,你上那赌坊干嘛啊?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跟那些地痞无赖混在一处,讨不了好。”
他想起秦臻的难处,顿了顿又道,“上头让你练兵,你若是有困难,可以上折子,又或是修书一封带去京里,托你老师帮忙运作一番。你自己可千万不要莽撞。别想着跟那些赌徒混在一起打成一片,再输些银钱给他们,他们就能对你另眼相看。这些赌徒都是疯子,赌急了倾家荡产的都有。你有多少银钱能输给他们?一旦哪天你没钱给他们了,他们才不会好酒好菜的伺候你。”
秦臻却不以为然,“我知道,陆世伯你快把饭拿进去跟伯母一起吃吧,晚点就凉了。”
陆仲见她这个样子,就不再劝了,拎着食盒向她道了谢,这位总兵大人不是傻子,他说的道理浅显易懂,秦总兵她不会不知道,好话说三遍都臭了。
等到了第四天,众赌徒翘首期盼,等秦臻过去,赌局早早就已经设好,最中间的位置就是留给她的。
她位置旁边一样备了酒菜,今天又多了几个一脸褶子的“妞”,那褶子里卡的全是粉,深的苍蝇落上去都能摔死。。。
永安镇的赌徒个个都是人才。。。怎么想的?
“呃。。。这酒菜放这里,这几位大姐。。。还是算了,在下年纪还小,无福消受。”秦臻站在门口犹豫半晌才开口婉拒。
赌坊顿时迸发出一阵哄笑声。
“张三,还不快把你老娘领回家?”
“你放狗屁!这是我特意从隔壁村儿找来孝敬陆爷的,谁说这是我老娘?是你老娘还差不多!”
“是你老娘!”
“你老娘!”
“你老娘!”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陆爷说不要就不要了,若不是这地方偏远,找不来像样的姑娘,谁会找这种?你们自己看看,这像话吗?给你们自己当娘都嫌弃!还找来孝敬陆爷?”
“真不着调!”
“就是!看看陆爷这人品,白白净净,面如冠玉,身姿那个。。。咳,总之,陆爷这样仙人一样的人儿,反倒是让你们找来的老娘们儿占便宜了!”
他说得粗俗,赌坊里又发出一阵哄笑声。
秦臻摆摆手,阻止了他们的扯淡,“好了好了,把这几位大姐送回去就行了,别浪费时间,咱们开始吧!”
她一发话,很快就有人将这几个人带了下去。
秦臻上前撩开袍子,大马金刀地坐了过去,拍了几张银票在桌子上,众人不解。
秦臻道,“前几日那点碎银子,玩得一点都不尽兴。来,今天咱们玩点大的,就掷骰子比大小,每把五两银子起押,上不封顶。来个伙计给大伙儿记账,等结束了再清算。”
?
她这话一出,赌坊里顿时鸦雀无声,就连赌坊老板也没能拿稳手里的茶盏,众赌徒瞠目结舌,脸上闪过种种神情,愕然,欣喜,激动,疯狂。
反应过来之后,他们纷纷响应。
“好!咱们今天陪陆爷玩把大的!”
寒冬凛冽抵挡不住众人的热情,顺喜赌坊中热火朝天,喧闹声一浪高过一浪,屋顶几乎要被掀翻。
秦臻输了一千二百两,众赌徒都赌红了眼,还不想放她走,要她继续赌。
秦臻两手一摊,“今儿没钱了,全输光了。”
“陆爷!你赊欠也行!”
“对!可以赊欠!”
“陆爷的人品,大伙信得过吗?”
“当然!”
“那还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