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兄有何指教?”杨慎率先开口,语气并不十分友善。
容时心中却是另一番盘算,他对杨慎的态度视而不见,依旧十分热情地跟了过来。
他的目的十分简单,面前三人正是他重新选定的目标。
容时对今日到场的其余三大学院学子的情况都已了若指掌,果不其然都是些世家高门子弟。
正如暗卫的调查结果,他们礼仪完美行事严谨,且才华横溢,都有着世家子弟与生俱来的矜持高傲。
但与此同时,这些以君子之礼教授出来的人,都似是用一个模子脱出来的,人和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容时原本是打算从这些人当中下手,既是高门大户的世家子弟,总归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然而今日一见,这些学子气质太过相似。
一板一眼,平平无奇,循规蹈矩,无甚特别。
天书不是凡物,那位王人禾先生也不是凡人。
在他看来,今日众学子卯足劲做出的文章,顶多称得上一句出色,却让他感受不到一丝能够与之匹敌的灵秀之质。
不如传言中燕王,甚至还不如来接洽的魏王。
但天书一物事关重大,他与赵仪此次出访,一人在明,一人在暗,自己此时自然不能去找这两位皇子深交。
而翰辰书院这三人不一样,虽然他们行事无忌,文章也比不过众人,却别有巧思。
秦臻这篇《箜篌引》的分量他心中清楚,这个学子在当时文章被盗的情况下,信手拈来出口成章,且文章极为不俗,这份自信与才华着实令他刮目相看。
他自问即兴创作定然写不出来这样诡谲奇幻的诗词,或者说即使让他即兴去拟一篇箜篌赋,他可以将文章写到极致的华丽,却没可能能写出这样动人心魄的诗句。
他可以写出气势磅礴的文章,却没有这样异想天开的脑力。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他内心也不由得为之一震。
容时当下推翻了之前的决定,打算借此机会先与这三人结交试探一番,也许更容易探听事情。
他向着三人施了一礼,直言道,“在下也没吃饱,有心想再吃点,但在大燕人生地不熟,刚刚听你们说要再去吃一顿,在下就想跟着你们一起。”
他说得冠冕堂皇,毫无一丝惭色。
杨慎瞠目,没想到这人竟然将这么厚颜无耻的要求说得这么直白坦然,他无法开口拒绝,便不停向秦臻使眼色。
裴琰没什么意见,秦臻看了看容时,这位十分优秀,靠着一篇《燕京赋》脱颖而出,却不像谢麟和裴少卿这类人矜贵自持,刚刚在宴会上接了她的饼,现在又公然凑了过来,主动求带,神态从容自若,口气理所当然。。。
行吧,容时也能算得上是个妙人,又是客人,多个人多张嘴而已,秦臻思索一番便松了口,“好吧,那就杏花楼走起,也不知今日容兄有没有口福吃得上涮羊肉。”
既是秦臻应下了,杨慎也不好说什么,他才不管容时有多厉害,他还念念不忘刚刚秦臻把酱牛肉分给这个“外人”。
杨慎转身调了个头,走在裴琰身后,企图与容时划清界限,容时却不在意他的别扭。
四人一路往宫外行去,他们身后目光各异。
姜初然丝毫不掩饰嫉恨,他狠狠啐了一口道,“容公子也是眼拙了,怎么会跟这些货色混在一起。”
容时整个人的气质和才华过于突出,令人印象无比深刻,饶是他行事再沉稳再成熟,也掩盖不了这一身的华光。
不出意外,今日宫宴后,他便是许多人想要亲近和结交的对象。
以他的能耐,想来日后封侯拜相易如反掌,而他这样的人却这么快跟翰辰书院那些人打成一片。
翰辰书院都是些什么人呐。。。外人可能不知道,可在场其余三所书院的学子却是心知肚明。
谢麟裴少卿和陈聿修的眼中也都写满了惊讶和不解。
而眼前的一幕看在几位尚书眼里就是另一番情形了。
严振松冷冷开口道,“恭喜曹大人贺喜曹大人了,翰辰书院一鸣惊人,你这几个学生可不简单呐,一顿饭的功夫就将魏国使臣给哄走了,行事可谓是八面玲珑。相比之下,我们这些书院的学生可就相形见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