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雁初有些意味深长地道,“实际上,楚懿也不是稳不住,感情上的事情,谁又能保证不会被困住,大局观他还是有的,这件事情就只能说明,男人啊,最好不要吵架。”
沈言差一点失笑,可又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应该笑。
谢雁初端起暖茶,抿了一口,“对了,今日楚泽即位,算是锦华国的新皇帝了。”
沈言脸色微微一变,“太快了。”
“可是今日过后,怕就再没有机会,尊主在休养,楚懿的伤势也终究有一天会好起来,前有狼,后有虎,先发制人,倒算是明智之举。”
沈言看着对方,“怎么,你似乎一点也无所谓啊。”
谢雁初挑眉,“不是无所谓,是坐山观虎斗,让他们闹一阵子,这天下我有把握,总有一天还是尊主的。”
他虽然这样说,可沈言却摇头,“尊主内力尽失,五脏六腑都受重创,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无法把内力还给他,现在京城里混入了迦辰,既然扶持了楚泽,他就不会想要尊主活命,楚泽更是如此,如果他们要对付尊主,你有把握吗?”
谢雁初神情坚决,“娘娘,你要相信尊主,这一次失利,是尊主要弥补对月司的亏欠,才会让月司有机可乘,我本来以为,为了天下,尊主可以做到很残酷,甚至六亲不认,可是我错了,不仅仅是对你和双生子,对自己的同胞兄弟,尊主依然有怜悯和愧疚,我对尊主,更是多了几分钦佩,这般的胸怀,便是天下之主的气度。”
“既然尊主还活着,任何一丝希望都不会放弃,天下本来就是轩辕家的,哪怕不是在现在,以后的某一天,尊主都有决心和手腕,能够逆转对自己不利的一切。”
“我相信他,一直都相信。”沈言道,“可是现在是尊主最虚弱的时候,要让未来有希望,必须留得住尊主,谢雁初,这一关,无论如何也得过了。”
谢雁初神情一肃,“我等无论如何也要竭尽全力,助尊主成就大业,月司已经葬入大地,尊主在这个世上,没有负任何人,等伤情一好,便可以放开手脚。”
他离开后,沈言将兰也打发去了拂月楼,她看得出来,楚懿已经没有除掉双生子的心,而凭着她一己之力,也能保护好他们,墨君逢那儿,才是真正的需要人。
夜幕开始降临,凌风走进院子,“娘娘,太子受了重伤,还希望您去看他一眼吧。”
沈言沉默了一下,还是过去了那一边。
楚懿躺在榻上,浑身缠满了白色的绷带,绷带上沁着血,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静静地朝她看过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动了动,“阿言……”
沈言立在榻边,“至少还留了一条命,好好养伤吧。”
“我知道。”楚懿苦涩一笑,“原来,哪怕月司死了,墨君逢输了,也轮不到我的头上啊。”
“到了现在,看了这么多,你还想做皇帝吗?”沈言有些好笑。
“想还是想的,只不过是认命了而已,如果我有这个能力,还会去争夺,既然是楚泽,为什么不能是我。”他的语气很平静,可是却夹杂克制着不甘。
“楚懿,何必呢?”沈言看着虚空,“有时候,当一府,一辖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做天子要好多了。”
“可这样的话,你不会对墨君逢说。”楚懿摇头,“你还是盼望着,他好起来后,能够夺得皇位,在你的眼里,我终究是远远及不上他。”
“你要接受事实,人都毁在不甘和执念,况且,他是我的丈夫。”
沈言凉凉道。
“丈夫……”楚懿喃喃念着这两个字,眸子浮起一抹漆黑的伤,“那么,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