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钦一时语塞。
李玄打圆场:「陈迹,方才陈大人与齐斟酌也只是担心你一时糊涂,大家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殿下的声誉著想。若是我们被人抓了把柄,也会连累殿下声誉受损。若有得罪,我替他们赔个不是,还请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陈迹笑了笑说道:「李大人,在下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不会放在心上的。」
说罢,他对太子遥遥拱手道:「殿下,卑职方才一时冲动将粮食都扔了,现在追悔莫及。有何责罚,卑职都认。」
太子迟疑片刻,最终轻轻叹息一声:「也不全怪你……责罚就不必了,陈迹贤弟今日辛苦,且先回去歇著吧。」
陈迹拿起桌上的棕叶包裹,在众目睽睽之下,取出一颗金灿灿的橘子塞在陈问宗手心里,笑著说道:「兄长,吃个橘子消消气,没事的。」
陈问宗怔怔的接过橘子,又看见陈迹给太子放下两颗橘子,这才上楼去。
所有人的目光随陈迹身影而转动,直到陈迹消失在楼梯尽头。
没有激烈的争辩,没有愤怒的指责,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似的,就这么结束了。
许久之后,李玄低声怒斥道:「齐斟酌,你现在满意了吗?就在一刻钟前,我才叮嘱过你莫要找陈迹的麻烦,你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
齐斟酌自知闯了祸,却还小声辩解道:「难道你们方才就没有猜忌吗,连陈大人都怀疑他了啊!」
陈礼钦面色一变。
李玄见他还在狡辩,竟是狂怒到拔出腰间长剑,将面前八仙桌劈为两段:「莫再狡辩了!我且问你,明日我等吃什么、殿下吃什么?若我五百羽林军没能死在战场上,反而被活活饿死在固原,家中祖祖辈辈皆要蒙羞!」
齐斟酌见他动了真怒,顿时噤若寒蝉。
此时,楼上传来张夏泼辣的声音说道:「那么多人整整一天都找不来粮食,你找来了竟还被怀疑?那便别管他们了,就叫他们自己去寻粮食,且看他们几日饿死。」
说到此处,张夏仍不依不饶道:「还有那陈家也不知怎么回事,自己人竟不护著自己人,学旁人一起无端揣测。自己家藏了粮食偷偷吃也就算了,连同下人也藏了粮食,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生在陈家也是倒了大霉,还不如来我张家!」
最后,张夏扔下一句:「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
这才回屋关门。
所有人都清楚,张夏假装与陈迹说话,却是专门到门外走廊说给楼下之人听的。张夏这次当真气急了,就差指著他们鼻子骂。
太子迟疑片刻:「早先听闻京中张二小姐泼辣飒爽,却没想到如此……嗯,耿直率真。」
李玄看向众人:「张二小姐方才最后念的那句打油诗是什么意思?」
「前半句没有『八』,后半句没有『耻』,」陈问宗淡淡解释道「所以这句诗的意思是忘『八』、无『耻』。」
一众羽林军被骂得灰头土脸。
李玄转身对太子躬身抱拳:「卑职奏请殿下革去齐斟酌副指挥一职,将他贬为伍长。另外,方才所有动手的羽林军罚俸半年,给陈迹一个交代。」
齐斟酌刚要张嘴,李玄狠狠盯著他:「要不然,就由你每天找回六十斤粮食来?齐斟酌,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佩服有本事的人,如今真遇到比你厉害的,怎么不肯服气?齐家风骨哪里去了?」
太子看向齐斟酌:「你有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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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斟酌沉默许久:「回禀殿下,卑职愿意领罚,稍后便去找陈迹负荆请罪。」
太子点点头:「那便按李大人说的办吧。你稍后便不要去找陈迹了,他此刻还在气头上,去了说不准又三言两语吵闹起来。等明日一早,你与李大人一同去赔礼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