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宁换了常服,走到侧间,浴桶里的药汤正在一桶桶的添加进去,闻上去并不好闻。
见浴汤都准备好,试了试温度,孟允宁这才将眼睛上绑了黑布条,将锦绣抱进浴桶。
“你是怎么做到蒙着眼睛还能如此平稳,不磕不碰?”
孟允宁听到锦绣这么问,整个人自然也是不好意思。
“我试过无数遍了,肯定不会摔倒你,就这么几步路而已。”
孟允宁将锦绣安置妥当,正准备出去喊大丫来帮忙,被锦绣拉住了衣袍。
锦绣的手抚上孟允宁的手,那刀剑都未曾留下痕迹的受伤害,清晰的牙印落在虎口处。再往上还有指甲抓痕,深深浅浅,长短不一。
“最终,还是给你添麻烦了。你胳膊上的伤都是因为我造成的吧。”
“不疼,早就结痂了,看你渐渐好起来,我也安心不少。”
两人都没说话,锦绣觉得害臊,孟允宁亦是。
“我……”
“我……”
两人同时出声,又因着对方而停止。
“你先说。”
孟允宁虽然蒙着眼睛,但是其他感官倒是更灵敏,那说话的气息喷在他的手上,让他觉得有一点微妙。
“我想说的是,我会如实禀报我父亲的,我会尽快娶你的。”
话音落下,锦绣看向孟允宁,那红着的耳根。
“允宁,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你原本是天上的皎月,你有好的家世,好的前途……”
孟允宁的手就捂住了锦绣的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说那么多,无非就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罢了。我至今回想起倘若我再迟一点,我们会不会天人永隔。和那人事件重重阻隔比起来,我更担心的是天人永隔,所以,我不允许,你退缩。”
锦绣被热热的药汤熏红了脸,熏晕了头,伸手扯下孟允宁眼前的黑布。
孟允宁没想到锦绣会这样,忙闭上双眼。
“我没有退缩,我只是觉得我很幸运。”
锦绣将自己往下沉了沉,只露出一个脑袋,靠在浴桶上,也眯着眼睛。轻声说了一句,孟允宁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只露出一个头的女子,脸上带着欣喜。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将此事与父亲商量。”
“走过生死一场,一切都没那么重要,能活的畅快已是人生不易之事。”
锦绣说完,已经很累很累,靠着浴桶有睡过去的姿态,孟允宁忙将她肩膀往上提了提。
“别睡着,会呛到水。”
“好,我只是有点累。”
锦绣抬起一只胳膊搭在浴桶旁,让自己不沉下去。那白皙的脖颈和半个前胸就浮出水面,站在身后的孟允宁忙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又缓缓睁开,心中暗自念着:锦绣还尚未康复,怎能有这些杂乱的心思。
“两刻钟差不多到了,我抱你出去。”
孟允宁熟悉的将人一把从腋下提起,一只手拽了旁边架子上的薄被一转,将人裹在被中,大步走向床榻。
“大丫,来给锦绣换个衣裳。我去找上官。”
大丫闻声忙进来给锦绣换了贴身衣物,又披上了一件轻薄的衣衫,一会要施针,先将湿了的薄被抽在一旁,盖上汤婆子暖着的厚棉被。
一番摆弄下来,锦绣已然陷入昏睡,只是眉头紧锁,略显不安。
炭盆多放了一个,屋子里明显热了起来,大丫忙将新换了水的汤婆子也放到被子里。做完这些,就去屏风后等着,她不敢大声出气,上官施针是不许有任何被打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