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他与我梦境中的那双眼睛巧妙地重合了。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神使鬼差般地,伸手抚了抚他的脸。
他愣了愣,旋即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呆呆地愣在那,像是一个冻久了的小动物突然被温暖包裹的僵硬。
我猝然从幻觉中惊醒,尴尬地缩回了手。
陈渡寒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眼底如同久冻的寒冰融化成一汪绿莹莹的春水,泛着春光乍泄的温暖,眼角眉梢尽是满足的笑意,宛如一只被摸顺了皮毛的猫。
颇有些年少时的模样。
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忍了又忍还是犹豫地问出了口:「你胸口的伤怎么弄的?」
陈渡寒把我被他压住的头发扯出来,细心地给我揉了揉头皮,轻描淡写地说道:「那个啊,不小心弄的。」
我忍不住追问道:「……是在无间道里……」
他含着笑看着我,慵懒地嗯了一声。
我哑然。
半晌有些不自然地又问:「……还疼吗……?」
他来精神了,捂着疤痕软着语气跟我撒娇,眼底尽是狡黠:「师父多疼疼我就不难受了。」
我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懒得跟他继续斗法。
但陈渡寒一时间没完,我察觉到他又有蠢蠢欲动的意思,连忙说我要喝水,他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给我倒水。
看着他的身影,我有些恍然,一时间竟有些贪恋这难得的温情。
但我敛了敛眼底的神色,又恢复到之前的无动于衷。
18
我依旧被囚在这间宫殿,但与之前不同,陈渡寒没再将我锁起来,并且时不时给这里添置些东西,在我能活动的范围里铺满了动物皮毛制成的地毯,一脚踩下去能没到脚面。
四周摆满了斗大的夜明珠,灯火也是不间断地燃着,用的是千金难求的鲛人灯,我猜他发觉了我怕黑,于是这里除了睡觉其他时候都明如白昼。
而自从那一日后他频繁地到我这里,而且愈发的蹬鼻子上脸,全然没有先前的小心翼翼。
扰得我烦不胜烦。
19
直到有一日。
给我送饭的人不是阿乔,而是一个我瞧着有些熟悉的姑娘。
那姑娘见到我,先是一言不发地跪下对着我就是一个郑重其事的叩首。
我吓了一跳,忙让她起身,那姑娘对着我句句如同杜鹃啼血:「霜司大人!求您救救神族!」
她拽着我的衣摆,指尖用力到颤抖。
我认出了她。
当年在神界有过一面之缘的玉兰花使温白,那时我与她并不熟悉,只是依稀记得她是北冥神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