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妃想得明白,如果元嘉帝不幸身故了,先不说她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能不能挺过丧夫之痛都难说。
她从十六岁时来到元嘉帝身边,一路风雨相伴,如今已经过去近三十年了。
在这三十年里,她和元嘉帝的命运早就紧紧地捆绑在了一处,谁也离不开谁了。
她可以为了元嘉帝去死,也可以为了他忍辱偷生,而元嘉帝同样可以为了他专心一意,不顾皇嗣。
她痛恨端妃能得元嘉帝的一分敬重,也恨不能将端妃的孽子亲手掐死不假,但是,她更爱元嘉帝。
如今这种境况下,留着端妃的孽子,才是对元嘉帝最好的抉择。
有了皇子可以承继江山,那些宵小就不敢再妄动心思、犯上作乱,而元嘉帝也能够好好养伤,多在这世间陪伴她一段时日了。
镇国公和韩彦这个时机选得极好。
更让她懊悔的是,这个契机竟然是她自己双手奉上的……
赵贵妃面上笑着,心里却泪流满面。
她努力一生所求取的,不过是和元嘉帝两人双宿双飞,永远没有外人打扰罢了。
可惜,就是这样简单的心愿,却穷其一生都难实现。
这厢三人各怀心思,那厢韩彦已经带着蒋义等人,一路直奔到秀水河子镇。
听到门外的马蹄声,正在屋里陪小望之熟练觐见礼仪的舒予蓦地一顿,站起身来,低声道:“应该是你爹爹来接我们了。”
听马蹄声来人不少,想来是元嘉帝派人来接小望之去围场觐见的。
小望之目光一紧,双手紧紧地抓住舒予的衣袖。
舒予叹息一声,蹲下身去,拉着小望之的双手柔声保证道:“娘亲不是和你说过吗,哪怕你今日做了皇子,甚至太子,在爹爹和娘亲这里,你依旧是我们的好孩子!”
说罢,怕小望之紧张之下出错,舒予还特意玩笑道:“到时候,还要请殿下不要疏远我们才是。”
“我不会的!”小望之猛地抬头,直直地看向舒予的眼睛,一脸激动地说道,“爹爹和娘亲,永远都是爹爹和娘亲!”
哪怕以后他必须得称呼他们为“舅父”和“舅娘”。
舒予眼圈一热,鼻头发酸,抬手摸了摸小望之的小脑袋,笑道:“娘亲知道。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怕的?我们不过是要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罢了。”
小望之仔细一想,好像确实如此。
不管身在何地,各自又是何种身份,他与爹爹和娘亲之间的感情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嗯!”小望之重重地点点头,拉着舒予的手保证道,“娘亲,我知道了!”
等韩彦带着蒋义等人进远后,见到的就是舒予和小望之并肩立在房檐下,沉稳淡定地冲他们微笑。
蒋义见状不由地一惊。
眼前这对母子果然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