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经常都在船上?蜜娘她能跟你去不?你一个人我跟你爹没法安心。”
这话是吴氏说的,卫父跟着点头,卫成还没应声,宣宝皱起眉。他没事不怎么开口的,这会儿主动插了嘴:“遇上水匪咋办?怎么能让娘跟着南下吃苦受罪?娘跟着爹做什么也不安心啊。”
大人们知道姜蜜会做预知梦,儿子辈的不知道,勿怪他这么说。
吴氏让他别管,大人自有考量。
宣宝难得这么执着,问是什么考量?“奶你可以不跟我说,过两天我哥回来也会问起,咱们家最紧张娘的就是我哥。”
姜蜜坐到二儿子身边,说他了:“怎么说话的?你规矩呢?”
“奶我错了,我只是担心我娘。”
二老自然不会责怪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讲,纷纷看向姜蜜。姜蜜不带犹豫的:“我跟你爹十四年夫妻,除了开始那年,后来我们没分开过,两回应试我都跟了,乡试那次我才生了你哥,两个月时间就只身去了宿州,陪他上的省城……你爹这人官当得好,其他方面瑕疵不少。娘得去,我嫁给你爹就该跟他同甘共苦,别让我在京中担惊受怕,我承受不了这个。”
宣宝皱眉:“我们也会担心娘。”
“担心什么?怕漕河上不太平?怕路遇水匪?你可知漕运总督统御数千精兵,哪家水匪会主动送上门来?你爹不赶着去清缴都算他们命大。儿子你生在京中,对家乡没什么惦记,娘不同,娘出来太多年了,想回去看看。”
姜蜜说着还瞧了瞧公婆二人,又道:“不光是娘,你爷你奶都是同样的想法,只是二老年纪大了不方便奔波,再有咱们府上要人坐镇。”
这话说到卫父和吴氏的心坎上了。
年纪越大的人就越是留恋故土,老话都说落叶要归根,出来年头久了就想回去,哪怕老家那头除了大叔公那房人就只得两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儿子,有机会的话还是想回去看看。
一方面是惦念父老乡亲,另一方面发达之后也希望能有一次衣锦还乡的机会。
卫煊人太小了,这种心情他不懂得,即便如此也有些被说服。他想了想,问:“那我能跟着爹娘一起去吗?”
“你去做什么?给你爹添乱?还有,你功课怎么办?就丢下了?”
“除了极个别的生僻字,别的我都会认,可以自己读书。娘也说漕运总督出门有精兵随同,那不是难得的机会?能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风土人情,男儿家囿于一隅难成大器。再说,我哥他生在乡下,他见过外祖父,我从未见过,也想跟娘去见一见。”
姜蜜听着也有道理,她看向卫成。
卫成说:“我回来这一路也在琢磨这个,带他出去见见世面挺好,他性子沉稳,爱听爱看不爱说,估摸不会给我惹事。”
姜蜜又看向公婆:“爹娘觉得呢?”
舍不得是肯定的,不过照儿子的说法,带宣宝出去走走是好事情:“不然同游先生商量一下,明年带他出去一趟,就一趟,年末回来继续读书,后面就不准跟了。”
能出去一趟也是好事情,卫煊赶紧点头。
这事儿说还要跟游先生商量,实际上是定下来了。他被允许一起走,福妞委屈了,说也要。
“爹我呢?娘我呢?”
“你不能去。”
“为什么?二哥都能去为什么我不能去?”
“你大哥在国子监,我跟你爹和你二哥要南下,你也一起走了谁陪你爷奶?再说儿子家才用行万里路,女儿家踏实过日子便成。让你跟张嬷嬷学的规矩也没学好,明年多用功,等我回来要检查,看着不行要罚你的。”
福妞不能反驳,她又想跟,小孩子没有不爱跟路的。
姜蜜有办法啊,说什么来着?
“在船上可不像家里这么方便,你想天天沐浴,还要天天换衣裳,哪有人来伺候你?”
福妞爱美,打小就洁癖,听到这就打起退堂鼓了。
姜蜜又说:“还有你爱吃这些,船上都没有,出去靠水吃水,煎鱼烤鱼烧鱼炖鱼咱们换着来。”
福妞:“……”“不去了,我不去了,我就是舍不得爹和娘,也舍不得二哥。”
姜蜜捏捏她小肉脸:“你替爹娘陪着你爷你奶,平时听张嬷嬷的,不许胡闹。娘会带好东西回来,回来听张嬷嬷说你表现好才会给你,表现不好直接没收。”
“什么好东西?”
“你爹收粮会经过一些富得流油的省份,像珠玉首饰丝织品这些,娘看着有好的给你买上。”
福妞这下高兴了,姜蜜稍稍松一口气,她不闹了,那就只剩一个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