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言,低下头专注地检查我有没有受伤。
我被肚子里的那几坛酒冲得昏了头,突然开口问他。
「为什么一定要我当皇后?」
慧能大师一句话,不过哄骗无知世人,段景怎么会信。
夜色朦胧,大地沉睡,有月光透过那棵梧桐树,照在他的脸上。
他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目光隽永而温柔。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
这话段景说过多次,我没有一次相信。
我知道他到底喜欢谁。
我的长姐,谢南南。
新婚夜我扶着腰从殿里的净房出来时,看到他借着未燃尽的喜烛,自斟自饮。
李公公在一旁,说了句:「新婚大喜之日,不宜贪酒,陛下可还好?」
我现在还记得,那时候的段景微微低了低头,继而看向喜烛,有些怔神,半晌才回了句。
「莫如隔雾看花。」
隔雾看花。
桃柏扶着我,我感到自己的身子一寸寸僵直,像在心口豁开了一道口子,冷意游走在四肢百骸。
他隔的什么雾,又看的什么花。
我想起来,他的眼睛一点点在我脸上流转,眼睛里是潋滟的神色。
他看着我与长姐极为相似的脸说:「我真喜欢你。」
那一刻我为我长姐感到不值。
她那样小心喜欢的人,原来竟也钟情于她。
可他最后娶的人却不是她。
于是我借着酒劲,不知死活地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我当皇后?」
其实那时我已知道答案。
不是所谓轻飘飘一句「因为我真的喜欢你」。
段景登基已有四年,他需要一个皇后,天下也需要一对帝后做表率。
皇后的家世是很有讲究的,母家位极人臣不行,太过绵软薄力也不行。
像我爹这样,官职说得过去,又不至于是权臣,且还忠心耿耿,是再好不过的。
彼时整个京城都知道我与周子明整日厮混,甚至市井隐隐有传言,说是将军府要与礼部尚书府结为亲家。
自古帝王多猜忌,段景估计就是为了这个,即便我谢家再如何忠勇,但若一文一武两位大官结亲,他就得想想结党营私的可能了。
所以这才,着急把我接进宫,垄断这门亲事吧。
可是他就这样,将我和阿姐的一生,都平白错付了。
想嫁的人留在谢家府,不想嫁的人却困在凤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