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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晚上绕着花园散步,不经意望见沈懿珩站在湖边不远处的亭子里赏月。
随着他的视线去看,高高的夜空中挂着一轮弯弯的月亮,散发着不那么明亮的光,模糊又黯淡。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地走进了亭子里。
他伤在左腹,裸着结实的上身,腰缠了好几层白布,只在外面披了一件月白色丝质外袍,影影绰绰可见腰上白布。
见我过来,他急忙背过我,掩紧了外袍,动作之间似是牵扯到了伤口,他嘶地吸了一口气,额头上几滴汗顺着鬓角滑落到脸侧。
我急忙想上前扶一把,想了想,跨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只冒出一句干巴巴的:「你还好吗?」
他迅速整理了一番神色,一只手支撑着柱子道:「还好。」
今天我在屋里编造了许多谎话,看着他苍白的面色,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你不是月儿。」他并不看我,盯着空中弯月,语气很是笃定:「你手上那串红玛瑙手串是祖母送的。」
我愣住了,手指不自觉抚上了手腕上的手串。原来我穿书的第三日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吗?那手串不是景昭送的?
「我妹妹性子高傲,眼高于顶,又很倔强,好面子,事事不肯服输。你跟她,相处起来的感觉,差太多了。起先我还以为你是经过了不好的事被吓着了,所以有些呆愣反常。说实话,时至今日,我也不敢相信,你真的不是她。」
他转过身来,背后的月光显得他孤寂又脆弱,一张口,连声音都是抖的:「我妹妹去哪了?还活着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死了之后,莫名其妙的就来了这,我不是故意的。你妹妹,我也不知道……」
「若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办?」他站着,直直盯着我看,黑亮的眸中隐隐有水光闪动:「我妹妹从小就喜欢景昭,本来下个月皇帝舅舅便会为他二人赐婚……」
我不敢直视他伤感的目光,局促地垂着眼眸喃喃自语:「对不起,我,对不起……」
明明他并未说怪我的话,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事实,这更让我觉得,我是十恶不赦,抢人身体的坏蛋。
「我不是在怪你,只是……」他突然不说话了,过了许久,直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才叹了口气道:「明月食不得花生,往后,你自己注意。」
他的身影逐渐远了,我独自看着月亮,胡乱抹了一把眼泪。
一连几天,我都不敢在他面前晃悠。他并未明确说明怎么处置我,我心里难免忐忑,这滋味比钝刀割肉、文火煎心还要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