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泻,水位越来越高了。
也不知道所谓的阴差,是否真的像传说中那样,撑着瘦高的纸伞,就那么行走在水面之上。
「以前,不懂事。」建哥说,「对不住了。」
「……」我顶着脸上他新揍出来的淤青,有些无语凝噎,「都过去了。」
我顿了顿,「你怎么……」
到底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建哥知道我想问什么。
「爹妈下台了,花了很多钱都没保住位置。最后钱也没了,跟我混的人也走光了,念书的念书,打工的打工。」
「倒是二五……家栋,他以前跟我混,因为父母一个单位的。」
「后来他爹妈上位了,现在混得,比我这个开烧烤摊的好太多。」
「我其实算幸运了。」
「时代不一样喽,04年,到处都很乱,我干那种坏事都能被放出来。」
「现在我要还是那种人,不定啥时候给枪毙了。」
「恐怕招魂都没人请我来。」
他也没有客套什么有空去他店里坐坐。
想来,他落到那样的环境里,始终是格格不入的。
就像我一样。
「你呢?」他弹飞烟头,「原本前途那么好。」
「就是,不想读了,也没有回大学。」我望着那瞬间熄灭的亮光。
「哪都,不想去了。」
04年,我涉水走在街上,淋着暴雨。
我只能那样告诉自己:
至少,就留在她呆过的小镇里吧。
「这个话可能听起来有些怪……」他说。
「看到你放不下,我其实挺开心的。」建哥说。
我一愣。
「十二年了。」建哥低下了眼睛,「今天聊起以前的事情,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了。」
「我还能记住她多久呢?」
「你不一样,听你今天问的那些问题,我就知道你能记住她一辈子。」
「我挺嫉妒你的。」
「建哥……」我说,「成熟点吧。」
「咱俩混这个球样,谁也别说谁了。」
「……话说你俩当时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时到如今,建哥也开始八卦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叫了我一下。
「走啊?放水去啊?」
二五仔这熟悉的话,让我们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建哥?」我说。
「都说了,叫阿建——我就在这放。」
「艹,那我也在这。」走出来的班长也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