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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第3页)

“对,你太聪明了。”尹松点燃一支烟。

第二天一大早,他壮着胆子敲开了农民家的门,一老头从门里闪出脑袋。我那瓜同学抓耳挠腮,“老大爷,你,你家丢没丢鸡?那老头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

“太逗了,我要是那老头,头晃得比他还厉害。”她收住笑容,望着尹松。“讲呀,车到西安还早呢。”

“让你见笑了,知青走到哪都冒傻气。记得我第一次坐这趟西韩线火车,也是跟我那瓜同学,每人提一大旅行袋的鸡。坐这趟车的知青没一个空手。到了中午,更热闹,竟不知谁的鸡,还‘咯咯咯’下蛋了。这个说是我的鸡下的,那个说是我的鸡下的,争执不下,只有用拳头一比雌雄。一路上打得难解难分啊。下车了,我那瓜同学捅捅我的胳膊说,伙计,你跟人争啥,咱偷的鸡全是公蛋子。我飞起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你狗日的咋不早说……”

“哈哈哈,真是雌雄不分哪”。欧阳曼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儿喘不上气来。“冒傻气,干傻事,是我们知青的专利。若干年后,会有人把他写成小说流传于世的。”

尹松收住笑,悠悠地吸着烟,大胆迎上她的目光,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温柔的欧阳曼竟是这般另类,此人真不可小视。但是尹松并不知道欧阳曼此次回西安的目的,便大大咧咧地问道:“你这次回西安是躲避春耕吧?拉架子车的味道不好受。”

欧阳曼白了他一眼,然后望着窗外,用手指在凝结着淡淡雾气的玻璃窗上画出了“西安外语学院”的字样。

“外院!”尹松惊讶得吐了下舌头。

“是的,我命运不错,上星期接到的通知书。”

“外院?好家伙。”

“咋啦?”

尹松伸手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下:“我现在连二十几个英语字母都写不到一块。”

“你不是笨,是脑筋尽想歪门邪道。”

“你挺会宽慰人的。”

“错了,我只宽慰我认为有可塑性的人。”

“那我是可塑之人了?”

欧阳曼嗔道:“你嘛,如果生在古代,可以当个侠客。《堂?吉诃德》看过吧,你做骑士就挺合适。”

尹松傻呵呵地没有听出话里的味道,还问:“是吗,请继续赐教。”

“我哪敢赐教尹大侠啊,我倒是想问问,你这么一个聪明人,为什么不走正道?也不晓得你爸爸怎么教育的。”

“我爸?”这句话说到了尹松的痛处,于是一五一十,将老爸如何在“文革”中挨整,自己如何寻仇,又如何被关押,向欧阳曼说了个清清楚楚。

“上学那会儿,我爸天天挨整,哪有心情教育我?插队后你也知道,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那是个屁话!后来我就出事了,混成如今这模样。”尹松长叹一声,“我家祖上在上海滩有一座楼,一解放就送给了政府,我爸一腔热血,从大上海参军到新疆,后来转业,我妈是西安人,我爸跟着我妈回到西安,我生在新疆,长在西安,祖籍又是上海,这也是让我不安分的因素吧!”

“是这样啊。”欧阳曼眼里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冒昧地问一句,你除了打架斗殴,泅渡黄河,为父寻仇,还有啥别的爱好?”

尹松想了想,缓缓道:“其实我最大的爱好是踢球,但是我命不好,要不然,凭我的速度、技术、爆发力,是可以进省队的。”

欧阳曼深深打量着尹松:“不须介绍,我已经看出几分了。除此之外,你是否还有点儿音乐天赋,听你说话瓮声瓮气的,应该是男中音吧!”

尹松朗朗地笑了:“我真不知道我属于什么音,但有一点我很自信,唱歌起码是不跑调的。”

“看我没猜错吧?你喜欢什么歌,民歌还是美声?”

“别拿我们大老粗开心,我不过高兴的时候随便哼哼几句,记不住歌词。”尹松字斟句酌,“比如苏联歌曲《三套车》《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都很好听。”

“那你给我唱几句?”欧阳曼笑盈盈地期待着。

听见这话,尹松半闭起眼睛,开始酝酿感情,他耳边仿佛响起《三套车》的旋律。他的情绪已经进入了一种氛围,他把音域调整到中音区,轻声唱起来:

冰雪覆盖着伏尔加河,冰河上跑着三套车,有人在唱着忧郁的歌,唱歌的是那赶车的人……

唱完一节,尹松有些激动:“每当我唱起这首歌,那辽阔的草原,波涛汹涌的伏尔加河,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以及赶车人眼里悲伤的表情,就会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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