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缪说,他已将陨情丹的解药喂予天帝服下。
天帝会记起我的。
是吗。
十五、
他似是怕我不信,将我带去了天帝面前。
少綦在瑶池边就着一树桃花自斟自饮,眉宇间的利落风流是寻常女子所不能及的,而天帝在看她,眼神中的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即便我就在他目力所及之处,他也未留半分余光给我。
我笑了笑,问云缪,「你看天帝这一腔深情,此刻倾注了何人身上?」
云缪眉心紧拧,「不该如此,莫是那解药无用……」
我摇摇头,踱步离开,「解药并非无用,只是即便这陨情丹解了,天帝心中所爱之人,也未曾变成我。」
十六、
这几日我的神识愈发浑噩混沌,时常在睡梦中被幻象所扰,醒来的时间愈发短了。
我要在我忘记自己是谁前,回到我的家乡。
若是连自己也将自己当作了旁人,岂非太过可悲了。
走之前,我将伴了我半生的灵玉留予了云缪。
他为秘境中的瘴气所伤,那毒虽不至于让上神殒命,却总归也是要头疼耳鸣些许时日的,若是再看见些七七八八的幻象生出心魔,便太不划算了。
这灵玉可驱散瘴毒,明心静气,于识海混沌,也是有效的。
可惜少綦那一灵已在我体内扎根太深,浑若一体,失了它,我迟早都会落得像当初的少綦一般元神溃散的下场。
所以这玉于我,已是无多大用处。
我从未告诉云缪,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很感激。
过去虽有些不愉快,可他已算得上我在这天界唯一的朋友。
不能当面与他道别,我很是遗憾。
我须得尽快赶回家乡。
若死在了秘境之外的地方,我族后人失了莲心,怕是要断子绝孙了。
十七、
时隔数百年,我终于得以回到秘境。
打点好一切,我立在无厌崖上,金色的霞光带着暖意温柔地覆盖在我身上,脚下是汹涌的浪潮,夹杂着滔天的声势席卷而来。
我阖上双目,鼻端嗅到这方天地间熟悉的灵气,那是我生之本源,连灵台处的刺痛都削减了几分。
腕间的符文隐隐灼痛,是姻缘契。
竟未能解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