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仔细一瞧,又觉得他有些眼熟。尤其是那个身影、那对熟悉的眼眸……不,不可能!她垂眼摇首,将那个荒谬的想法摇出脑中。齐哥哥不可能来苗疆的,他恨她、讨厌她,不可能为了她来到这里。
「好说。快把傅大人给我放了。」大胡子朝桑夫和雪湖逼近。
可是……他真的很像齐哥哥,就连声音都像,一样的冷冽、一样的倨傲。
桑夫将雪湖拉了过来,推挡在前,手上的刀子更是在她的脖子上抹下一条血痕。
「别动!再靠近,这位大人的头……嘿嘿!恐怕就要跟身体说再见了。」他阴狠的道。
一见雪湖白嫩的肌肤渗出血痕,大胡子心里霎时一阵揪痛。「放了她!」
奕麒也一脸凛然的道:「我们的人已经把整个大帐都包围住了,你乖乖的放了傅大人,本帅保证饶你不死。」
开玩笑!雪湖一死,齐秉禹不跟他结定梁子才怪。
「笑话!」桑夫是老战将了,区区伎俩岂蒙骗得了他。「我看还是请大元帅和这位将军让一让,由传大人保送我们出营区如何?」
「不……」大胡子才刚开口,就见桑夫的刀又在雪湖的臂上划了一下,鲜红的血泊泊流出,看得他触目惊心,「雪湖--」
这声惊惶的叫嚷,让雪湖本以为不可能的事责成真了。
是齐哥哥!真的是他来到苗疆找她了!一阵不可思议的震惊狂喜,流露出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款款相思情意。真的是他来了,他不再怪她、不再不理她了。她高兴的淌出泪来。
「怎么样?快决定!」桑夫催促着。
「好,我答应放你们走。」一咬牙,齐秉禹不待奕麒的决定就径自答应了。「我派人护送你们回山谷。」他转身步出帐外,亲自去准备马车。
不一会儿,士兵就来禀报马车备妥了。
「那位将军呢?」为免有人搞鬼,桑夫细心的询问。
「先锋官去发布不得阻挠的命令了。」
看不出那小子还挺仔细的。桑夫暗自窃喜若齐秉禹的愚蠢。
待所有人都上了马之后,桑夫和一名手下才押着雪湖上马车,他命令手下在前西驾车,自己则坐人车内继续以刀胁持雪湖。「大元帅,多谢你的马跟车了。」说完就嚣张的扬长而去。
走了一段路,果然不见有人追来。
「奇怪了,照理说也应该派个人来接这小子才对,怎么都没有半个人?」桑夫渐觉不对劲。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正打算探头出去问问时,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大胡子脸。
「怎么是你!我的人呢?」说着他这才发现到,连旁边马背上的手下不知何时也都被清军替换了。
桑夫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一张老脸骇得一片苍白。
齐秉禹将马疆递给旁跨而来的奕麒,自己则俯身进入车内。
「你不要过来。」桑夫抖着手,重新将刀抵着雪湖。「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你敢?」齐秉禹寒着冰瞳,威喝的道:「如果你再敢伤害她」下,我齐某发誓,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后悔万千!」
他全身散发出的冰冷寒意冻得柔夫直打哆嗦。
「别管我!齐哥哥。」就算齐秉禹肯放了桑夫,她也不肯,她不想平白错过这个报仇的好机会。
雪湖含泪望向他,轻声的哀求道:「齐哥哥,以往是我的任性、不懂事而害你操了不少心,我在这里向你说声对不起。但是现在求你再让我任性一次,答应我,杀了桑夫;如果你还在乎我、还有一点想我,就请杀了桑夫为我父母报仇,我在九泉之下都会感激你的。」
「雪湖……」雪湖的话不止齐秉禹吃惊,就连桑夫也感到一阵心惊。
这个文官到底是谁,为什么宁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杀他呢?是什么样的仇怨造成如此大的恨意?
「你到底是谁?」桑夫再一次问道。
「兰娜。」她用苗语由齿缝中回答出这个名字,这是她立誓不报仇就永远不用的名字。
桑夫眼神充满了震撼。他抖着手直指着雪湖,颤着嗓音道:「妳……妳是阿然泰的女儿?兰娜!」
「不错。」雪湖露出一抹讥讽的冷笑。「你果然还记得。你十年来的良心可曾安过?」
「怎么可能……」桑夫不敢置信的摇头低喃。「那你又是谁?」他望向齐秉禹。
齐秉禹绶绶撕下脸上伪装用的大胡子,露出绝俊的脸庞。「好久不见了,桑夫,你还认得齐某吗?」
「是齐秉禹!」他命中的克星,他是作梦也忘不掉。「不管你们是谁,我都不会将我这条老命交给你们的。」背向车帘,自知穷途末路的他,忽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