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头上盖着红巾的关系,姿菁一直见不到新郎的容貌,及其他宾客。
在冷清的新房中,姿菁勉力端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顶着沉重凤冠的头颈疼了,她才微微的扭动了一下。
“怎么样?累了吗?”一个低沉冷酷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姿菁一跳,她一直没听到任何的声音,所以以为房里除了她,没有任何人,想不到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络渊奉了绍谕的命令,准备告诉新娘子,她所应遵守的规矩及应尽的职责。却因一时的好奇心,想看看这位骄蛮的新娘能沉静的坐到几时,所以才默默的坐在一旁。谁知道这位倪家大小姐的忍术一流,竟然能僵直的端坐好久,害得原本想看好戏的他反倒先不耐烦起来。还好在他主动开口之前,她先动了一下。
“你是……”对方没有掀起她的头巾,她也不敢擅自取下来。
“别紧张,我不是你的相公,我是二堡主的大公子,也就是你的小叔!”绍渊察觉到她的疑虑,特意表明自己的身分。“我来是因为你的相公我的堂兄有话要我转达给你。”绍渊有些为难的清清喉咙,不知如何向她说出那些难堪的话,为什么坏人总是要他来当呢?
“大公子有话请说。”姿菁听出他有些犹豫,似乎不知如何启齿,便落落大方地说道。
她的声音很好听,绍渊对她有了第二分的好感,也许跟她相处并不如预期的困难。
“是这样的,你相公希望你能明白,他因为某种原因不能跟你同房,必须一人居住在乘风院里,避免他人的打扰。所以,就请你暂时委屈住在这东波院中,等白马院整理完毕,他就派人来接你过去。”说完,绍渊便准备转身离去,不愿面对预料中的哭诉抱怨声。
姿菁乍听到这个消息,心情顿时松懈了不少,想不到自己会如此好运,不用与那病人膏肓的凌少主共枕,这真是一个大好消息,但是……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将远离人世了?如果是的话,她身为人妻,是不是应该侍奉床侧呢?
“请问……相公的病情很严重吗?”她试探性地问。
“病?”绍渊愣了一下,那小子壮得像牛一样,哪会有什么病?如果真要说有,恐怕也只有那暴躁的脾气跟怪异的性情而已。
“如果那也算病的话,那真是无可救药的病了!”他喃喃自语。
果然!姿菁更加肯定外面的传言是真的了。凌家就是因为这样,才肯花大把的银子买媳妇进门,因为这个媳妇很快就要成为寡妇了。
她伸手拿下头巾,为自己未来的命运感到忧伤,但还是故作镇静地道:“我知道了,请公子转告相公,我会在这里等他,如果他需要我服侍,请他派人说一声。”
看到红占下俏丽的容颜,绍渊止住了即将离去的步伐,睁着大眼,手指着姿菁,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是那个……”姿菁两字哽在绍渊的喉间,说不出来。
此时姿菁也认出了绍渊,想起上次见面的情景,她有些尴尬的羞红了面。“你是上次那位公子?”
“你就是倪家的小姐?”绍渊不答反问。以她的生活背景,应该跟倪家扯不上关系才对,她怎么可能是绍谕要娶的刁蛮小姐呢?
姿菁明白倪氏兄妹在外的评语并不好,虽然很想否认,奈何血浓于水,事实总归是事实。“是的,我叫倪姿菁,倪宝是我哥哥。”说到倪宝两个字,姿菁不自觉的银牙暗咬,心中充满了恨意。
虽然这股恨意一闪即过,但还是被眼尖的绍渊看到了,“你不喜欢你哥?”
“只要是有血有肉的人,没有一个会把自己的亲妹妹卖掉的。这种无耻之徒普天下没有一个人会喜欢,我也不例外。”
他为她的话感到震惊,想起上次她曾说过不满意自己的婚事。“听起来,你好像不是很愿意嫁到凌家堡来?”原来逼婚的竟是自家人?绍渊有些失笑的摇摇头。
她何止是不愿意而已?简直是千个不愿意、万个不愿意。可是为了病重的母亲和唯一的弟弟,她能拒绝吗?
从姿菁的沉默中,绍渊明白的知道了答案。
很好,一个不愿意嫁,一个不甘愿娶,这下事情好办了。
从东波院的新房出来,绍渊就直接冲到绍谕所住的乘风凉。
他老大不客气的打开书轩的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巨大的开门声使得埋首书堆中的绍谕抬起了头,满脸的不悦。“二叔难道没教你什么是礼貌吗?”
“‘礼貌’是对有礼的人用的,至于你?不必了。”绍渊不在乎的挥挥手,迳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