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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时候家里穷,吃不起饭,他二哥瞒着几个姐妹,偷偷把唯一的鸡蛋藏在他的饭底下说起。
还说他刚和我妈结婚的时候,条件不好,二伯父怕我妈嫌他穷不嫁他,就偷偷去矿山里挖了几个月的煤,打算给我爸买一身西服婚礼上穿。
结果遇上了矿难,差点人没出来。
我爸说得越多,我心里也越酸。
真说亲情、说珍惜,二人之间一定少不了。
可越是如此,二伯父也越认为,付出天经地义,索取同样天经地义。
车程过半,我最后还是和我爸确认了一次:「爸,您这辈子做过什么亏心事吗?」
「没有……吧。」
反光镜里,我看见他面朝前方,心绪平静。
希望,也的确如此……吧。
10
到达村里,已是晚上,我和我爸奔着老宅而去。
明明两次造访相隔不过半月,我却油然而生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二伯父迷信,今天是黄道吉日,而昨天和明天都是大忌的日子,所以他一定会今日开工。
若真是埋了尸,这种事儿见不得人,他也一定是等到晚上,而且不会有外人在场。
我又紧张又恐惧,我希望真相能被彻底揭开,又希望一切只是我多想了,更不住地祈祷此事千万不要和我爸扯上干系。
可惜,还在老宅门口,我们就听见了里面凿石挖洞的声响。
一切,仿佛终于证实了。
我和我爸出现在那房间的门口,水泥砖块已然被撬开部分,散落一地,灰尘迷蒙,遮挡着事实的肮脏。
黑暗中,我们依稀看见,一具面朝我们的干瘪尸体露出深深的眼眶,伴随着水泥的飞溅摇摇晃晃,像是在无助地吐露着冤屈……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死人,还是这样一具面目狰狞的干尸。
不由地捂住了嘴,却根本遮不住自己惊惧的尖叫。
二伯父和堂哥闻声回过头。
也许是多日的寝食难安,也许是水泥灰的刺激,此刻的二伯父双眼充血通红,像是发疯的野兽,又像地狱的亡灵。
「老三?文文?」二伯父看看我爸又看看我,反反复复,直至举起手中的电钻头,「你们为什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