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舍站在那儿,并未作答,只向众人点了点头表示埃里昂所言非虚。
洛羽一皱眉头,几乎是和一旁那个议会的魔导士同时丢出了一个侦查法术,但并没有从普舍身上侦查到任何变形、或者控惑一类的法术。
那个议会的术士回头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下并未表示什么,若洛羽只是一个普通魔导士他自然会呵斥,但对方和他平起平坐自然也有这个资格。
埃里昂的话已令现场一片大哗,既有证物又有证人,已足以令人取信三分。大多数人都不由向这个年轻人投去同情又带着鄙夷的目光,同情的自然是他们的遭遇。
但鄙夷则是因为在场大多数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站在这里多半是因为嫉妒,是嫉妒致使此人站出来揭发自己昔日的同伴,无论是那扭曲的面孔,愤恨的话语。
似乎都在说明这一点。
但这样反而让一切显得合情合理起来,人都是利益动物,也愿意相信利益驱使一切的合理性。
只有洛羽眉头紧蹙,他想过许多可能性,但却没想到对方会以这样一个方式发难——他看着沉默不言站在那里的老商人,对方侧过头故意不去看他似乎是因为感到愧疚。
但洛羽还是从中察觉出一股不自然来,普舍早年在外经商身上落下过许多毛病,正因此才会在艾音布洛克安顿下来,他也正因此欠下林恩家一个人情。
根据老人的说法,他腿上其实有些暗伤,每到阴雨季节就会因为神经痛而显得有些跛足,他对此直言不讳,那它当作一个调侃。但他记起普舍先前从人群中走出来时,似乎一如常人。
洛羽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
人群议论纷纷,人们不由从埃里昂的话中想到了几天前发生在占星院内那场凶杀桉,桉件的受害人好像正好是一个叫布丽塔的姑娘,难道此布丽塔正是彼布丽塔?
许多怀疑的目光不由落在了来拉身上。
星与月之塔的术士厌恶地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但对来拉同样冷澹了几分,他们转过身公事公办地问道:“来拉小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来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强忍住不让自己声音发颤:“不,并不是,这支魔导杖是我的老师罗尹斯爵士送给我的。”
埃里昂说的全是谎言。
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接受大家的接济,普舍先生虽然没收她房租,但她一直在齿轮与魔导书打工还账,在社团内,布丽塔也拿她当作与自己平等的朋友。
社团中的每一个人,她都从未接受过任何人的施舍。
少女有些恐惧地看着面前那个年轻人,犹如看到了一条吐信的毒蛇,她从未有一刻感到人与人之间如此疏远,如此陌生过,对方怎么能如此平常地说出这么恶毒的谎言?
那些事情她没有一件干过。
“她撒谎!”埃里昂大声道:“罗尹斯爵士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大家都清楚,他那样冷澹的人怎么可能送外人礼物,你这个狡诈的女人为了让自己的一切合情合理已经慌不择路了!”
“我……”
来拉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涨红了脸。
她是那么单纯的一个人,布丽塔平日里将她保护得很好,哪儿见过这样的场面。
但星与月之塔的术士们却不去问他,而是看向一旁占星院的导师,那个导师显得有些犹豫,“我和罗尹斯爵士也不太熟。”
她看了看来拉,不着痕迹地移开了两步。
正是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少女纤细的心如坠深渊。
星与月之塔的术士召来一个工作人员,向其吩咐了两句,那个工作人员立刻匆匆离开,广场上一时有些寂静——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其实很好揭穿,只要将罗尹斯爵士召来一问便知。
人们的目光在来拉与埃里昂身上游弋不定,洛羽也正看着那个年轻人,罗尹斯会不会是自己人?他竟从埃里昂脸上看出了一丝紧张之意,这不由让他感到疑惑起来。
他原本确实怀疑过罗尹斯的身份,或者说占星院内任何一个人都不值得他信任,但的确,如果罗尹斯愿意站出来举证的话,就可以给这件事致命一击。
当初他赠予来拉魔导杖在场并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如果他愿意作证,以他的名誉作担保,在场不可能有人会相信来拉这样一个学院生的证词。
何况她本身因为出身的原因,就饱受人们的偏见。
不过术士们仍在讨论:
“即便魔导杖不是她的,但也不算违反比赛规则。”
“但那样的话,她就是一个贼,”罗贝夏第学院的导师言之凿凿,“学院赛的优胜怎么可能发给一个品行如此低劣的人。”
占星院的那个女导师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