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听到这话,脸色瞬间白了,姜稚月也眯了眯眼睛,面色也阴沉下来。
“这······这咱们也不是头一例啊,左近两巷的许家,老爷子去了半年不到便娶妻,还有十八巷的赵家那位,亲娘死了不到一年多,如今妻子都快临盆了。这么多人都不见遵守三年守孝的事儿,怎么偏生就有人检举你了?”许氏这会慌了神,心里空荡荡的。
姜稚月抓住了许氏话中的重点,守孝确实是古代颇为重要的传统孝道,有些朝代甚至建立了律法,不遵守者,还会有很大的惩罚。
但是许氏既然如此说了,说明这个朝代对于这些律法并不严苛。或者说,没有她说的那么严谨?
“当今有对热孝之说颁发律例么?”姜稚月问着。
时云一眉宇间放松了些,对她能想到这一点也不惊讶。认真地对她说“没有,本朝自太祖而起,以武治天下,有些武将行事不羁,本就立身不正,自然不会提议这些。这些年读书人的地位越发地高,倒是有些学了圣贤之道的读书人会提及此事,但学思并非儒学一家独大,丁忧守孝之说更不是人人都认同。故而也一直没能入律例。”
姜稚月和许氏松了一口气,那就是还有回旋的余地。
利川听得称奇“表哥,那检举之人时谁现如今知道么?这人会不会是故意不想让你参加院试?”
“不无可能。”时云一点头,“此人暂时还未露面,也不好妄下定论。不过若真是为了八月份的院试,想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律法虽未明说,但是孝道古往今来人之常论,若是有人煽动流言,届时你们怕是会受累被人指点询问此事。”
许氏赶紧说“谁爱说谁去说去,干他们什么事儿,朝廷律例都不管的事情,他们管得着么?你们记着若是有人问起,直接不用理,扭头便走就是了。”
时云一哭笑不得“娘,为人在世,哪能什么都不理啊。儿还不想娘因为我坏了这么多年的邻里情谊。”
姜稚月皱眉“那你打算怎么办?任由流言起,还是预备当真避了这次院试?”
时云一摇头“我虽不认为孝道需要丁忧三年来佐证。但自父亲离世,
我确实做了许多立身不正之事,那检举之言,倒也不算错。”
“胡说,你爹最大的遗愿便是没能亲眼看到你出人头地,你能考取功名,才是对你爹最大的孝道。整日在家素衣潦草的抱着牌位痛哭,难道你爹就高兴了?”许氏痛骂着时云一说的话。
“娘。”时云一无奈地叹气。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同意你不去下场院试的。既然学问没问题,那便趁热打铁,娘还等你当上秀才老爷呢!”许氏信誓旦旦地对着时云一说。
“至于丁忧之事,若是真有人问便交给我,成亲最是好说,左近都知道当时月儿进门之时你都快病没了。至于科考,我就说是你爹临死前最后的遗愿,谁还敢说一句话?孝道,既然是给你爹尽孝,怎可不顾他的念想?只不过你日后穿着素淡些,少吃荤腥,莫要常与人外出便是了。”许氏无论如何都不愿时云一放弃八月的院试。
时云一见许氏这么强硬,也只好作罢,没有再说其他。等回到厢房,只有他和姜稚月的时候,才说道“其实李县令也不大赞同此事,只是朝廷虽未管制,但也有文官曾自取丁忧,这说法好说也不好说。”
“是王县尉?”姜稚月猜测。如今王朔入了知府大牢,王县尉断尾求生将干系撇了干净,自然也就将所有的证据和脏水都泼在自己儿子的头上,加重了罪责。
王县尉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没了儿子,也没了白马书院这么赚钱的进项,他恨李凯和李县令,自然不会对时云一心怀慈悲。
姜稚月此时心神不宁,可是反观时云一却没有半点慌张,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