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苏玉徽的身份也很可以,难道他就不怕苏玉徽先他们一步掌握关于冥教的线索。
赵肃捻着佛珠,深邃的眼眸谁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淡淡的看了蒋青风一眼道:“你话太多了。”
蒋青风……
幽暗的天牢深处,外面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地上趴着一个人,若非是那胸口微弱的起伏,苏玉徽都以为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据蒋青风说,在交代出所有的真相之后银铃就只剩下一口气了,但是赵肃命人用上好的参汤偏生吊着这一口气,为的就是等周蘅芜苏醒来处置她。
对于她来说,这般不人不鬼的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听到动静,趴在地上的人终于动了动,那一张因为练蛊被摧残的已经分辨不出原来模样的脸带着希冀的目光哀求的看着苏玉徽道:“杀了我,快求求你杀了我。”
对于她而言每活一日痛苦便就多一分,可是偏偏她被点了穴道,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玉徽看着她,眼中没有半分的怜悯之意,淡淡问她道:“你为何勾结临语姝打伤小妩,出卖自己的族人?”
闻言,她近似木然的神情终于多了几分动容的看向苏玉徽,借着外面微弱的光,她认出了苏玉徽。
“你……是你那天救了那个贱人!”
苏玉徽眉头蹙了蹙,因为她语气中那一种怨毒的恨意,不解道:“你们不是一齐长大的朋友吗,她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这般恨她?”
“哈哈,朋友。”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她神情狰狞的看着她道:“她是族长之女,高高在上,寨子里所有的人都喜欢她。而我,我不过是她们家收养的一个孤女而已。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从没有人注意到我,我不过是她的一个影子而已。我恨她……”
那样扭曲的神情和怨恨的语气,就算是身为局外人的苏玉徽也不禁心惊,不禁脱口道:“所以,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便出卖了自己的族人?”
她以一种入骨的冷漠的神情看了苏玉徽一眼,没有再说话,见她这般苏玉徽道:“只要你说实话,我便给你个痛快。”
她似是在质疑苏玉徽话语中的真假,苏玉徽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半蹲在她面前道:“这里装着一粒毒药,名为‘醉浮生’。”
“醉浮生?”银铃以一种不解的神情看着她。
却见苏玉徽道:“在沉梦的基础上我改良了一番加了几味毒药,服用下之后人们会在自己的美梦中死去,感受不到一点的痛苦。”
在摇曳的烛火下,眼前少女的眉宇之间带着几分邪魅的意味,低喃的声音轻到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得见道:“从岭南到汴梁,你以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依旧活了下来,是因为,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和执念吧。”
她那眼神清亮如雪,似乎带着一种能看透人心的力量,在那样的眼神之下,银铃心中莫名一凛。
那些人只逼问她当年事情真相如何,就连他,都没有问自己的动机和原因。
是为什么呢?当心中的怨恨与日俱增,为什么有人卑微低如尘埃,再怎么努力终其一生也得不到想要的,可是又为什么,有的人偏偏从出生便就拥有了别人所羡慕的一切。
因为怨恨一个人,她怨恨了不公命运,甚至怨恨整个山寨的人,哪怕他们对她并不薄。
内心的阴暗,在某个时机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