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就这么大,苏玉徽眼观鼻鼻观心,但终不如赵肃那般好的定力能够做到巍然不动,苏玉徽眼角的余光依旧不受控制的落在赵肃的身上。
那是一张近乎完美的脸,棱角分明的轮廓,若墨浸染的眉,若鸦翅般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连苏玉徽都不由得为之嫉妒,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薄唇,为那稍显柔媚的眉眼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苏玉徽曾听说过,他的生母曾是汴梁城中数一数二的美人,曾引无数世家子弟英雄豪杰折腰;他的生父靖亲王,也是大倾出了名的美男子,不然也不会引得西燕的公主以两国邦交为要挟,不顾他已有王妃下嫁于他。
这么想来,赵肃的容貌无论是像谁都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只是可惜了啊……苏玉徽在心中惋惜道,这么好的容貌偏生生了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性子。
似是察觉到苏玉徽的打量,他蓦然睁开眼,吓得苏玉徽连忙偏移开眼,有些作则心虚的掀开车帘看向车外。
外面依旧下着小雪,雪花落在掌心既化,此处是汴梁城中最为热闹的朱雀街。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锦绣繁华,欢声笑语,与在周家历经过的惊魂动魄与悲欢离合成了鲜明对比。
今日周家发生的变故足以让明日的朝堂上为之震荡,但是对于这些百姓们来说,到了明日只不过是多了一些茶余饭后的闲谈罢了。
这世间恍若是掺杂着悲欢离合的戏台,这里演着生离死别的戏码,他那里唱着久别重逢的欢喜,再如何荡气回肠的故事与过往,换来的也不过是他人的一句唏嘘而已。
赵肃睁开眼,看见的却是苏玉徽略显落寞的神情,与昔日眉眼鲜活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便在此时马车忽然勒停了下来,苏玉徽一时不妨差点摔了出去,一只手及时拉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拉入了怀中。
幽冷的檀香在鼻间萦绕,但是苏玉徽惊魂未定,睁大了一双桃花眼声音带着几分惊恐的问外面赶车的追痕道:“怎么了这是?”
这些时日被追杀多了,都有心理阴影了。
赶车的是追痕安抚道:“二小姐没事,只是马车车辕忽然坏了?”
心中暗道自家王爷在马车上,有哪个不要命的敢同他动手。
车辕坏了?苏玉徽才察觉到二人姿态暧昧,脸颊微红,连忙推开他跳下了马车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心中想的是这赵肃好歹也是一个王爷,怎的府上连辆好点的马车都没有。
“是属下的不是,前些时日车辕就裂了忘记提醒下人换个新的了,天寒地冻的,也不好让二小姐和主子就在这寒风中等着。”追痕脸上堆着笑意,马车上的赵肃也掀开了车帘,清冷如雪的眼神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让追痕不由得心中一凛,顶着二小姐那一双无辜懵懂的眼和自家主子凛然如刀子般的目光下,追痕硬着头皮道:“此处离王府不远,主子与苏小姐不如就走回去吧。”
和赵肃一齐走回去?岂不是比和他共坐在马车内更加惊悚。
追痕当没看见苏玉徽瞬间垮下来的脸色,脸上谄媚的笑意更浓道:“今日上元佳节,朱雀街上的花灯和城南的烟火可是别处都看不到的盛景呢。”
虽然苏玉徽很想在这最为热闹的朱雀街看花灯,但前提不是与赵肃一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