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寄声,你得逞了。
我会好好的,白头到老,一生圆满。
30
我是个不上道的养母,连给孩子取名字都是有感而发,随意取了个「圆满」。
幸好这孩子争气,不爱闹我,就黏着姜年。
偌大的房子,我半夜醒来,常看见姜年抱着小人儿,轻轻吟唱着童谣。
我总难免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许多个长夜里,我赖着让程寄声唱童谣哄我入睡。
那般幼稚的事,他从未嫌弃拒绝过。
是了,我是被他那样深沉宠着爱着的。
无论多久回想起来,心尖都是炙热的。
我想没有我的那二十多年,他也是如我现在这般的。
挚爱长住心上,支撑我们独自走过年年岁岁。
许多年过去,圆满长大了,姜年也走了。
那一场回到90年代的奇妙旅程,遇上了那些人都已经从这个世界离去,
只剩下我了。
我同程寄声所期望的那般,即将老成干枯的树枝,头发花白。
这年春天的时候,圆满的小女儿都能满地撒野了。
她小嘴儿总闲不住,常有无数个问题,缠着人非要问出个道理。
哎,真要命。
一日我突然想起旧事,翻出一盘录像带。
那是程寄声的收藏品,里面记录着林敖结婚时的录像。
我偶尔会翻出来看看,今天忘了锁上书房的门,她蹬着小腿儿就进来了。
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盯着屏幕,小手儿指着录像带里的一对男女:
「姥姥,他们是谁啊?」
我的眼睛已经不太好了,眯起眼才稍看清了些。
录像带复原过,像素依旧很差。
屏幕里,年轻的女孩肆意地挂在眉目清隽的男人身上,两人旁若无人俯首咬耳朵说着私房话。
我仍能清楚想起来,那时的我和程寄声说了什么。
不曾想啊,有些话,竟一语成谶。
我眯着眼睛笑了笑:「那是我啊。」
「那他呢?」她的小手儿指向程寄声。
该怎么和她说呢,我看着窗外,徐徐笑开:「他啊……是姥姥念了一辈子的人。」
她懵懵懂懂,显然难以理解。
娇憨的姿态,倒惹人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