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算什么!她就只能一辈子当个低阶修士!一辈子屈居人下!一辈子仰人鼻息吗!
她不甘心!
季松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呼吸着平复剧烈的心跳和心头怒气。
正当她准备下床倒杯水来喝时,周围画面忽地一变,从酒店房间变成了一览无遗的云梦城。
她突然站在了城中最高的建筑塔顶,脚下是已经入眠的城市,仅有街道两旁的点点灯火和通宵达旦作乐的三两路人,头顶是星河璀璨的夜空,远处是一望无际的云梦泽。
她还没思考明白处境骤变的原因,猛地察觉到侧上方塔尖的异样——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黑影。
那并非一道全然黑暗的影子,那人身披一件流淌着不明金色花纹的长袍,长长的银发倾泻而下,发上似有光辉流转,比穹顶星河更璀璨夺目。
银发之下,那张白皙到几乎透明的脸庞如明月皎皎,美到极致,却无法教人生出一丝亵渎之心,只能在那双平静漠然的眼中没缘由地卑躬臣服。
季松萝很快移开目光,因为她发现她无法长期直视这个女人以及她身上的一切,就像有一道无形的巨力迫使她不得不低下头。
银发女人没有看季松萝,只将目光放到头顶那片璀璨的星空中,清幽悦耳的语调缓缓响起:“你不喜欢它,对么?”
季松萝不明所以,却恍惚觉得她所说的便是自己想的,于是追随内心给出自己的答案:“星空随时会有时空裂缝出现。”
她的父母死于时空裂缝入侵,所以即使这世间的星空再美,她也难以爱上分毫。
“不是不喜欢星空本身,而是不喜欢它的疤痕,”银发黑袍的女人微微勾起唇,“那就将疤痕修复吧。”
季松萝自嘲一笑:“可是这道疤痕不是人人都能修复的。”
“的确,”她深邃无垠的目光悠悠落在她头顶,“但你可以。”
季松萝陡然一怔,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
银发女人微微一笑:“修复它,你所有的不甘、怨怼、愤怒、绝望都会通往最终的归宿。”
“命运。”
“……”
不久之后,季松萝在回想起这一夜时,终于恍然大悟。
——她不是走向自己的命运,而是开始书写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