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钰彦含着泪看向闻星,以眼神询问,得到一个点头,连忙起身去把药水流速调到最慢。
调好之后,他眼巴巴地问闻星有用吗,有好一点吗?
闻星点头又摇头,泪水依旧没止住,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卓钰彦辨认几遍,才读懂闻星的唇形。他说:好痛。*
卓钰彦请了一整天的假,原以为还得再请上几天,不料闻星下午睡过一觉后,烧退了,人也清醒不少。虽还没完全婻沨痊愈,但起码没有上午那么糟糕,甚至开始催他第二天去上班。
卓钰彦放心不下,搬出医生当救兵,“医生说了你这是病毒性感冒,治不好很麻烦的,我得在边上守着你。”
闻星拿手机打字给他看:都说是病毒性感冒,传染给你怎么办?
见卓钰彦还是不肯走,闻星又劝他医院里有医生也有护士,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而且卓钰彦也可以下班后再过来。
卓钰彦到底妥协:“那好吧,我明天下了班就过来看你。但是我给你发消息你要记得回,有事就要告诉我,别瞒着。”
闻星点头。
卓钰彦这才顾得上埋怨他,“你不知道,我到酒店的时候你都烧傻了,浑身滚烫,吓得我直接叫救护车。”
看闻星的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谢谢,卓钰彦提前一拳头轻轻地锤到他肩膀上,“别说谢啊,我们俩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待卓钰彦离开以后,闻星才去看手机里的未读消息。
[:你的东西还要不要?]闻星想了几秒,不确定自己是否有遗漏什么,只好问他什么东西。
沈流云回得很快,说是衣服、鞋子、首饰什么的,总之有很多东西。
闻星了然,多半东西都是沈流云给他买的。于是回复他,那些都不要了。
没多久,沈流云又追问他:那钢琴呢?钢琴?
闻星闭了闭眼睛,脑海里出现那架施坦威钢琴。
他用那架钢琴弹过肖邦、巴赫、柴可夫斯基的曲子,还有德彪西的,拉威尔的等等。沈流云有时候会在边上聆听,有时候故意过来让他分心。
无数的画面和旋律都从脑海中闪过,甜蜜与痛苦交织着,混合出难以忽视的悲伤。
他回复沈流云:也不要,送人或是卖掉,随你。
他之后得自己租房子住,赫京市租房太贵,到时候能租到的房子不一定有空间能放下一架三角钢琴。
就算能,他也不想要。
他不想再要沈流云的任何东西,以后也没必要再跟沈流云有任何联系。
他当机立断把人拉进黑名单。
隔壁病床的阿姨看闻星朋友走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关心道:“欸,帅哥,你吃不吃苹果?我女儿昨天拿来的,说是什么平安夜要吃苹果,我也不懂,你要不要吃?要吃我给你削一下。”
那个苹果用精致的礼物盒包裹着,只有在平安夜这天才能得到的待遇。苹果这种水果,平日要么无人问津,要么即使切好也会放到氧化,最后只能倒进垃圾桶。
闻星摇摇头,无声地说不用了。
阿姨把苹果放回原位,也是无聊,想跟闻星聊天,自言自语了一会儿见闻星不搭腔,奇怪地看过来。
闻星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阿姨明白过来,笑着说:“那你听我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