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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因为产生了后果之后,行为性质就发生了转化,她说。
然后,她就说起了一件印象深刻的跟踪事件,说印象深刻是因为那件事最后演变成了刑事案件。被跟踪的是位女大学生,跟踪她的是校外社会人士,三十来岁,很年轻,工作稳定,家庭幸福。
她说那是发生在五六年前的事,大学生被跟踪了有半年时间,期间也报警,父母也找跟踪者及他家人谈过,威吓吵骂甚至给钱,各种方法用遍了,跟踪者仍是不停止跟踪行为,最后大学生开始出现精神衰弱的症状,没多久还因为精神问题停了学。她有个大她三四岁哥哥,不忍心妹妹日渐痛苦,有天出门他正好碰上跟踪者,油门一踩撞了上去,反复碾了几个来回,那跟踪者被拉出来时已经面目全非。
最后她叹息说可惜,本来挺好的一对兄妹俩,哥哥入了狱,妹妹即使日后疾病治好了,也是免不了要终身抱憾。
云雅没说什么,顺着感慨了几句便挂断电话。接着在座位上坐着发了好久的呆,又觉得无望,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对付吴少伟的办法,任由他这样跟下去吗,还是她也得开车从他的脸上碾过去……
同事在招呼云雅下班,电梯里莫名其妙又开始说李施煦的新闻,不知道又是何处来的风声说李际英要给他介绍哪家哪家的千金,又说起之前日升要和什么集团联姻,有人感慨李总可怜,说有钱有什么用,法律都规定婚姻自由了他都不能自由,又有人道李总这辈子注定是做和亲公主的命了。
云雅听着觉得好笑,好像大家对有钱人家的奇思遐想总要特别多,明明李施煦日常看着温柔谦和几乎没有天之骄子豪门贵子的作态,怎么闲谈碎语里他也要硬生生被辟出去成为另一个世界的人。想一想又觉得奇怪,上一周里她一句关于李施煦的八卦都没听过,怎么今天一天一下子就冒出来这许多。难不成只是因为李施煦不在,大家便更轻松随意什么都敢说么。可他在时,也不是严厉会拘束人的上司啊。
胡思乱想着上了地铁,没一会,云雅看到了吴少伟。他站在车厢的另一头,虽然隔着许多人,但云雅仍然可以察觉到他一直看过来的视线。她不舒服,但在忍耐着要去拿薄荷糖的冲动。她想,假如摆脱不了他的跟踪的话,她或许应该做到无视。如此一想,她便拿出手机来准备看些娱乐性强的东西吸引注意力,一集动画片没有看完,李施煦来了消息,他说出差之前安排了两个保镖随时保护她,叫她别害怕。
云雅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警惕地朝周围看了看,却没看出来人群中的哪两人是他说的保镖。这时李施煦又发来消息:知道你讨厌被人跟,所以怕你不高兴一直没说,但是你别害怕,他们是信得过的人,不会伤害你。
隔了两秒又发:不要害怕,也不要不高兴,更不要不理我。
云雅知道他是不放心,虽然又被人跟着让她感觉非常怪异非常别扭,但她还是回了:不会不理你,也没有不高兴。
李施煦秒回:明天下午大概三四点钟我到公司,你等我。
云雅回了好,之后他大概又去忙了,再回消息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是云雅早上醒来后看到的,他回了消息说想她。云雅现在对李施煦基本是有信必回,尤其在他表白心意的时候,所以她躺在床上翻了半天的表情包,发了一个我也想你。
李施煦是真想她,日夜不停地忙了两三天,明明已经累得精神不济只想躺下来睡觉,但他还是马不停蹄地赶到公司来见云雅。当他风尘仆仆连自己办公室都不去,直往云雅所在的三楼会议室,不顾众人眼光将人搂到自己怀里时,他才觉得自己的想念找到了锚点。
云雅整个人像煮熟的蟹壳,如果头发丝能变色,那她的头发丝这会应该都是红通通的。她本来好好的一个人在会议室里做着会前准备,哪知道李施煦急匆匆就过来,话都不说一句就把她紧紧抱住。
会议室外陆续赶来参会的男男女女顿时来了劲,哪还管得着什么市场推广什么规划什么会,堵在门口又是欢呼又是笑。贺清笑得最大声,扯着嗓子嚎:“哎呀,李总谈恋爱吶!可我们这正准备开会呢,您是打算一起听啊?还是……”
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下来。
云雅的头更难抬起来,一只手在死死攥着李施煦的胳膊,视线看向地面,她不好意思跟任何一个兴味十足的眼神对视。李施煦就大方多了,说:“你们开,我找云雅有事。”
然后在一片欢笑声中把人给带了出去。
云雅心里在叹息,昨天她还是个无关紧要游离在李施煦八卦之外的实习生,今天她就直接空降到了八卦风暴的最中心,也不知道这样的反差会不会叫那几个同事心里不舒服。
那几个同事还没顾得上这一茬,会是一点开不下去,全绕着李施煦云雅的恋情在八卦。有人事后诸葛亮,长“哦”一声,以我就说呢开了头,说咱公司啥时候进过实习生了,说原来是李总公私不分,要体验办公室恋爱啊。
“就是说呢,我本来还纳闷,一个实习生么,怎么什么会议项目都不避着让参加,敢情是老板娘亲自下来熟悉业务来了。”
“哈哈哈哈神他妈熟悉业务,查你岗呢那是!”
“你嘴咧真大笑得真开心,昨天跟人家八卦李总前女友的难道不是你?”
又是一波哄笑胡扯。
贺清特来劲地这边望望那边听听,见没了新感慨输出,才意兴阑珊地手握半拳敲了敲桌面,催道:“开会开会,重复的八卦等下了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