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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乌尼尔下的毒?他没事吧,毒好解吗?”
蒙庭莳语气悠悠的问:“怎么?你担心他?”
“我不担心他!我恨不得他死,死了好烧成灰撒在大海里,这样你觉得正常吗?”
蒙庭莳垂眸:“放心,有冯之年在,死不了。”
虽然死不了,但还有别的问题在:“他不会穿帮吧?额,就是露馅儿,被发现他不是秦周本人,发现他和本人差距颇大。”她摊摊手:“我们毕竟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我们所学所知和你这里相差太大,生活习惯也大大不同,实在装不了。唔,秦周可能还好些,琴棋书画他都懂些,很是博学多闻。”
“好一个博学多闻,只是你可能忘了,秦周本人可远不止博学多闻,他是曾经中过状元的人,何况他父亲秦云风,也是一个敏锐细致之人,兵部的任职官员乃六部之首,那么多人,秦云风能坐稳侍郎的位子靠的可不是宫里的贵妃娘娘,他是有真本事的人。”
“那,秦周这次福祸难料?”
“所以说,他中毒了真的是个好机会。有什么比大病之身更让人忽略其中异常,秦周这个时候回秦家是最好的时机,他必须回。”
周案和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扶着晃悠悠的马车车壁:“你什么意思?你和他有什么筹谋,你让他给你做什么,你下套了?”
“这就不必问了,总之不会影响到你。”
“蒙庭莳,我不管你有什么谋略,想做什么,有什么打算,都别把我们牵扯进去!”
“你们?!!”
“对,我们!我们是我们,你是你!”
“好!好!好得很。你放心,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得独木桥,井水不犯你的河水!”
“正好。”
蒙庭莳坐在原处,平复了几次急躁的情绪,最后还是阴沉着脸打开轿帘,瞬间消失。
周案和说完话也后悔了,心里怪自己这个直性子,可稳定下来,有些话早晚也得说,早说早了,看着那人走了,也没再去挽救什么。
常风几人骑着马在夜色里护着马车前行,突然前面马车停了,他打马上前还不待询问,就见自家主子下来马车,随手牵了匹马,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风哥,要不要跟上大人?”
常风看了一眼马车,心里大致有了判断:“你们几个跟上大人,护卫其间,大人如果有什么吩咐速速回报,其余人跟着马车保护夫人。”不管怎么样,夫人不能出事,否则大人估计会将几个人扔回训练营地。
常风以为两个主子许是怄气,亦或者是何事产生了分歧,没什么大不了之事,哪里想到接下来的两日,两个主子完全没有交流,夫人依旧如故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自己家大人就完全不同,黑压压的气息搞得他们大气不敢喘。一直到进了山西境内,常宝来接应,进了别院,大人熬不住夫人的疏离,让常宝去请夫人来书房议事。
“我不去。你告诉他,他想如何做就如何做,我听他指挥便是。”周案和和他的目的不同,也谈不上殊途同归,她这两日想偷偷去山上看看,并不打算知会蒙庭莳。
蒙庭莳没有等来夫人,入夜,忍着心里的郁闷,推开了内室门。
“你究竟还要气到何时?”
周案和不明所以:“我没生气啊。”
“我不让你知道是为了你好,你身份本就特殊,参与过多恐难脱身。”蒙庭莳自说自话走到了她两步之遥,坐在圈椅上语气落寞:“我知你一直想要回到自己的地方,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始终你都带着审视的姿态,从不将心事袒露与我。想来也理解,我不过是你漫长人生的过客而已,与你心意不通,相知寥寥,也许你回了自己的世界,都不会再想起我,偶尔午夜梦回我也不过一道残影,但是”他双眸扫向她:“我与你的情义将会刻印在我心中,毕生不会忘却半分,时时想起,不敢卿卿。我也在努力克服自己想要将你圈禁于此的欲望,说服自己给你最好的生活与选择,哪怕我更想与你生生世世看朝暮晚霞花开花落。”说完他自嘲的一笑:“可笑我居然也有一天,如此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周案和不语,“好了,你睡吧。我去前院了。”蒙庭莳的面容在油灯之下看起来很是模糊,身形似乎也有些弯曲,往外走的步子也有些虚浮,背影都能透着浓浓的哀伤。
周案和不由得心里沉甸甸又憋着一股气,她看着他快走到了门口,忍了忍还是站了起来:“你先别走。”她追过去:“我从没说过你可有可无。”蒙庭莳背对着她:“那有如何。”
周案和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拉过他的手,抚平胳膊上的折痕:“有些东西是很难的割舍的,我不是一个人。我的父母亲朋战友兄弟,他们都在等我。我。。。。”
“所以他们当然比我重要。”
“我。。。也不能这么比。”
“算了,你去睡吧。我知道你明日想上山,我让常宝带几个人陪你,别乱跑,山西不安全。”
“蒙庭莳。。。。”
对方摆摆手,没有再说什么。
周案和心里酸痛不已,眼里的湿润盈满了眼眶,她努力的克制,最终还是滑过了脸庞。她心事重重的睡了一晚,梦里的场景混乱又迷茫,一会儿是父母一会儿是他,一会儿是急匆匆的自己,现实梦境想象穿梭其中,导致她第二日差点没能起来,顶着一身的疲惫她跟着常宝在山上转了一圈,她什么都没发现,或者说她压根也没心思去发现什么。下山后天色都黑沉沉了,常宝套了马车急匆匆带她回城里,常宝一直警觉,心里其实对于夫人非要出门爬山略有微词,奈何自己家大人下了令,他只能加派人手做到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