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他着魔似地用尽全力往上划,将整个茧彻底剖开。
血淋漓地爆了他一脸。
茧里的东西似洪水决堤般冲了出来。
那是烂泥似的肉。
失去了骨骼与筋腱的支撑,皮囊与躯壳的包裹,血肉展现出最原生、最不羁的可怖姿态。
就像裹挟着漂浮物的洪水一般,无拘无束地漫流在他脚边,蒸腾起带着恐怖腥臭的热气。
年嘉禾颤抖着慢慢低头,他在那堆恶臭的肉泥中,发现了一张黏糊不清的皮膜,上面还嵌着两颗尚且完好的眼珠。
是大舅糜烂的脸。
他终于清醒了过来,尖叫着、滚爬着,歇斯底里地逃出了屋子。
「别吃了——别吃了啊啊啊——」
「灾祸啊——灾祸降临了啊啊啊!!」
6
但根本没人理睬他的哀嚎。
他将外面围观的人使劲拉进屋,让他们亲眼去看屋里血肉横流的惨状,可得到的只是几张冷漠迟钝的脸。
「谁叫他吃那么多的。」
「大伯他自己贪口腹之欲,吃肉没有节制,怨不得别人。」
「对呀,只要不胡吃海喝,不就没事嘛。你看我不就没事。」
「……你、你们在说什么?!你们瞎了还是咋的?不能再吃了!再吃也要变成这样了!」
村民们站在弥漫的血肉之中,将呆板的面容转向他。
「不吃肉,那我们吃啥?」
年嘉禾彻底怔住。
他的头脑仿佛也被这句诘问给剖开了。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为何人们的反应如此迟滞。
他跑出屋,沿着路发疯似地一家家敲门、撞门。闯进每户家中,试图抢走他们的肉。
「不能吃了、不能吃了啊——」
「会死人的,会遭灾祸的!」
毫无意外地,他被揍得鼻青脸肿,一次又一次地被撵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