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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自己的性格太讨人厌了?
深夜蜷缩在沙发里的薛谭呆滞的目光落在游戏机上,用红色线条圈起来的“失败”两个字占据了二分之一的屏幕,这并不是很难的关卡,尤其对于实力碾压对面怪兽毫无压力的薛谭来讲。
她面无表情地推出失败的界面,游戏机扔在地上,踢掉身上的毛毯和玩偶走下沙发,径直打开门走出去。
手掌落在盛晚家门前突然停下来,走廊的声控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亮,薛谭低下头只能看到尽头窗户里月亮照过来后在自己脚下形成的阴影。
影子被拉的很长,薛谭站在原处甚至一眼望不到头。
她突然放下了一直举着的手臂,也放过了或许正在熟睡中的盛晚,脚步一转向着影子的方向踩过去,一直来到背月的另一方窗户前,影子也随之消失不见。
军训快要结束了,炎炎夏日已经过去,白天的空气中尚且带有一丝凉意,更不要说此刻的深夜。
月明星稀,灰蓝的天空哪怕没有点点星光依旧如明镜反光,亮堂而高远。
薛谭大力打开窗户,啪嗒的声响让人忍不住庆幸这一层只有薛谭和盛晚两个人。轻柔的晚风等到窗户大开几秒过后才悠悠吹进来,不高不低的楼层使其带着绿色树木的清香却不至于染上现代都市里难闻的油烟味。
这几天盘踞在心头的焦虑也好似被周身温柔的风擦去,就像从前薛韵为薛谭轻轻擦掉被男同学砸在身上的泥巴一样。
薛谭从小就不是个受欢迎的孩子,她没有与同龄人相似的兴趣爱好,因为过于内向而在某些时候显得像个呆板的“傻子”,班级里的女生都有自己的朋友和圈子,如果不是坐在一起,几乎不会主动与经常和孟文霖待在一起的薛谭接触。哪怕接触了,成功交往了几天,也只会和现在的南采一样慢慢疏远。
和一个人相处不来或许是双方性格不合适,和每个人都相处不来那就是薛谭自己的原因了。
说到底问题在于她。
有时候薛谭也产生过“干脆自己一个人吧”“朋友有没有都是无所谓的啦”的想法,但是——
今晚天空的颜色是如此漂亮,风也很温柔,而她不想孤独地欣赏这一切。
薛谭猛地后退一步,纠缠成杂乱线团的思绪豁然清晰明了起来,她毫不犹豫转过身回到房间拿起油画笔和画纸,然后趴在窗边的墙壁上一笔一笔画下外面动人的夜景。
第二天薛谭起来的很早,没有到盛晚那里一起用早餐,而是自己五点半就起来做饭又做好了两块蛋糕,和昨天晚上的画一起装到书包里带去学校。
明天就要结束军训了,或许是因为有南采的陪伴,本来应该痛苦难耐的时光竟然也变得短暂了。这一天大家都有些心浮气躁,训练时也有气无力的不愿意使出全力。
教官是只比她们大了一届的学姐,虽然平时训练时十分严格,但是很能共情现在的学生们。于是提出“休息可以,但是下午要全神贯注好好训练。”——这是为了明天的阅兵做准备,辛苦了一个月就为了那一天,大家哪怕心里再怎么恨军训,也希望自己的辛苦能得到回报,因此都没有抱怨什么。
休息时,卓钦走到篮球场边缘帮薛谭拿过水杯,薛谭道谢后接过来喝下去大半杯。
“要不要一起去接水?”卓钦摇了摇自己空荡荡的水杯。
薛谭下意识看向南采,她正在玩腿边的小石子,矿泉水瓶里的水很多,只喝了几口。
“好的。”
她站起身来跟着卓钦一起来到学院帐篷那里,两人停留在帐篷下摸鱼时,卓钦用胳膊捣了捣薛谭:“你知道z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不?”
“好玩的地方?”薛谭摇了摇头,她轻易不出门,哪怕出门也只是到公园里找一处幽静的地方静静坐着,对于z市的娱乐场所还真的不了解。她握着杯子的手微微用力,犹豫两秒询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卓钦的笑容爽朗平和,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哦,是这样的,我们专业的几个班长商量了一下,打算假期来了后组织一场团建,新同学之间也能互相熟悉一下。但是你也知道嘛,我是外地人,对于z市不是很熟悉,网上搜攻略也都是广告,很担心到时候找错了地方大家玩的不开心。”
她笑得弯起眼睛:“吃饭的地方也可以,玩什么找不出来的话就交给另外两个班长去想好了。”
薛谭立刻想到了高中毕业时聚餐的饭店,她张了张口,忽然想到万一她们不喜欢怎么办,于是到嘴边的名字又被她硬生生咽回去,只是摇了摇头:“我很少出去玩,不是很清楚。”
不知道卓钦是不是看出来什么,挑了挑眉,没有再向薛谭咨询这些事。
中午放学的哨声一响,薛谭一改之前慢悠悠的状态和众人一起冲向放书包的地方,却还是被着急干饭的同学们挤到后面。她焦急地向左右踱步想要寻找可以插过去的缝隙,急得额头都是汗。
肩膀忽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薛谭瞬间回头看过去,果不其然是拎着两个包的南采。
薛谭从南采手中接过自己的书包,又被瘦小的女孩拽紧袖子拉着离开人群。
“今天怎么那么急?饿了吗?”终于远离人群的南采放松下来,拿出纸巾擦掉脸和脖颈上的汗水,她很爱出汗,松松散散军训一上午身上就都是汗珠。擦完脸和手后,她又揪出来两张纸给薛谭,开玩笑:“怎么连你也出汗了,不会是被我传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