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中窥见傅青逸整齐得如同拿标尺比过的书本,谭佑霜老脸一红,想把笔记往桌肚里塞的手半途又换了个位置。
他淘了淘自己数目不多的本子,精挑细选一番后,最终选择把笔记夹在了一个最为崭新漂亮的笔记本里,并恭敬地把它“供奉”在了自己书桌左上角。
那诚心诚意的模样让旁人看了,简直以为他要当场跪下去给这几页纸磕个头。
傅青逸满意地看着谭佑霜把笔记收了起来。
不错,没有白费心思。在傅青逸带着满意的情绪收回目光,扭过头那一瞬,他忽然被谭佑霜握住了手腕。
说握并不恰当,因为谭佑霜左手手腕处那一片明显的红肿,他手上并没有太多力气,五指只是虚虚地搭在了傅青逸的手腕上。温热的体温顺着皮肤接触而传递过来,傅青逸垂下眼帘,看着两个人交迭的手腕,低声问道:“怎么了?”
他总是在某些时刻给人一种温情的错觉,谭佑霜被这种错觉烫了一下,于是立马撒开了手。
“谢了。”谭佑霜声音不大,像是有些别扭。
“没关系。”傅青逸想说这只是小事一桩,又因为谭佑霜转过头去低低的一句对不起打乱了心神。
“你刚刚说的是……”对不起?傅青逸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迟疑道。
谭佑霜猛地扭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表情有点复杂,几秒后,他又在傅青逸疑惑的眼神中把头重新扭到另一边去。
不是,这人怎么这种时候就这么呆啊?平时的聪明劲都去哪里了!谭佑霜有点绝望。
“对不起。”谭佑霜缓缓吐出一口气,随后硬邦邦重复道。
“今天中午不是故意的,”谭佑霜拿手抠着书桌边沿,就像是在短短几秒内发现这里埋藏了十万吨宝藏一样,目光死死黏在上面。他别扭地又一次道歉说:“对不起,不是想对你下手。”
“今天中午我和几个之前班上的兄弟出去吃饭了,回来时间晚,干脆就在教室里睡午觉了。”
傅青逸可算是发现了,谭佑霜每次烦躁都会疯狂对自己的那头呆毛下手,他疯狂薅着自己的头发,边薅边低声说:“我那时候梦到又有人来堵我了,你叫醒我的时候,我身体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一拳挥出去了……”
说着说着,谭佑霜的声音越来越小。
换做别人,可能不明白谭佑霜为什么明明当时已经道过歉,现在却还要认真地再说一次。
傅青逸却清楚地知道,他将前因后果解释明白这一举动体现出的东西无他,无非是较之间更多的卸下了心防而已。
谭佑霜这种人就像是浑身长满了刺的豪猪,身上的每一根刺都在张牙舞爪的张着。
他会因为可能存在的潜在危险冲每一个路过他的人龇牙,妄图驱赶任何一个入侵他领地的侵犯者。
这种观念不光留存在他内心里,甚至有时候已经外化成了一种自然的身体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