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4章（第2页）

许婉摇了摇头，拿过人流的单子，在家属的那一栏，自己给自己签了字。

最后一个笔画落下时，手都控制不住的发颤。

半小时后，许婉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看着同事用开宫器撑开入口，用仪器把孩子搅碎后吸出。

明明她打了麻药没有痛感，可心却像是有刀在搅。

一滴接着一滴地眼泪，从她空洞的眼里流出。

她仿佛听见，有一个可爱的幼儿，在她的耳边啼哭：“妈妈……”

最后一步刮宫时，心也好似在一瞬被刮空。

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和沈泽川之间最后的羁绊消失了。

他们之间，再无转圜的余地。

许婉闭上眼，任由泪水打湿枕芯。

她麻木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天，那个说会陪着她的沈泽川，也消失了整整一天。

晚上，许婉忍着痛，独自起身回家。

不想刚出医院，就看见沈泽川等在医院门口，抱着一大束玫瑰。

见她出来，沈泽川把玫瑰送给她：“老婆，纪念日快乐。”

许婉目光一顿，接过花沉默上车。

往常，她和沈泽川见了面，都是她叽叽喳喳说医院发生的事情，说医院的八卦。

现在她不开口，车里只剩一片死寂。

沈泽川有些焦躁，等到红绿灯时，难得主动开口问她：“这次没准备纪念日礼物，你有什么要想的吗？”

曾经许婉想要的很多，可每次兴致勃勃跟沈泽川提及时，他的回应都很冷淡。

慢慢地，她也就没了和他诉说的欲望。

许婉目不转睛看着车窗外：“我报了一个新手父母网课，你能陪我上课吗？”

沈泽川蹙了蹙眉，捏紧方向盘解释：“我跟宋瓷只是朋友，你不要多想，也不要不高兴。”

许婉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沈泽川没想到许婉一点都不在意，神情也冷了下来：“那你为什么要报这样的班？”

为什么？

那是许婉之前报的班，她曾怀着无数期盼，期盼她的孩子出生。

但现在，她亲自放弃了她的孩子……

许婉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早已红了眼眶：“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不问我纪念日想要什么。”

沈泽川喉头一哽，不说话了。

沉默的氛围像是巨石，沉甸甸压在许婉的心头。

等到了地方。

她才发现沈泽川说要过结婚纪念日，订的餐厅却仍旧是宋瓷喜欢的餐厅……

她压下心口的无力下车，却忘了手提包被落在了车上。

沈泽川下车时想给她带上，却在拿到手提包时，看见了包里的人流手术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