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江枫悦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秦云点开了江枫渔火从前完结的小说准备再看一遍,从前她不知道江枫渔火和江枫悦是同一个人,看书的时候只管聚精会神地看,为书中人物的悲喜所吸引,可如今她知道了写出这本书的作者就是自己的爱人时,再去看书里的情节,心境已经大不相同了。
这本书秦云已经看了不下十遍,书里的情节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于是看着看着她就出了神,想着江枫悦当时写这些情节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阿云?”
秦云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被一声熟悉的呼唤抓了回来,定睛看去,先见着了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视线往上,掠过黑色的风衣下摆、浅色的羊毛衫,然后看到那人手上的几张纸,最后的最后,视线探进江枫悦黝黑的瞳孔里,秦云好像做坏事被人当场逮住了一般,嘿嘿地讪笑,“阿悦,好巧啊……”
秦云犯傻的样子特别可乐,江枫悦被逗笑了,一屁股坐在她边上,胳膊贴着胳膊地坐一块儿,手自然地拉起了秦云的手,和她十指交握,“可不是巧么,你也来做艾滋病检测?”
秦云的笑容僵在脸上,两边嘴角还是上扬的,眼睛里却有惊恐透露出来,“什么艾滋病?”
“上次江万年溅了我一身血,医生说他有艾滋病,让我过两个礼拜也来检查一下,事赶事堆一块了,现在才腾出空来。”
江枫悦说得漫不经心,秦云却听得心里一抽一抽的。难怪江枫悦这段时间怪怪的,老跟自己隔着一段距离,原来是因为这个。
秦云抓着江枫悦的手腕,哆哆嗦嗦问道:“结果呢?”她的舌头像被人打了结似的,话都说不利索,还差点让牙齿咬下一块肉来。
“结果……”江枫悦迟疑了一下,低垂着眼睛,牙齿隐忍地咬着下唇,手也愈发握紧了秦云。
秦云一看她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出什么结果了,心像掉进冰窖里似的,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没关系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听说好些药都能控制病情的,阿悦……没关系的……”秦云勉强笑着,搂住江枫悦的肩膀安慰,说出来的话她自己都不相信。
她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了,天知道秦云有多高兴,高兴得整宿整宿做美梦,梦里全是和江枫悦以后的好日子,偏偏老天不想让她们有好日子过,给她们当头来了个黑色幽默。
难怪,难怪江枫悦这几天说话古里古怪的,动不动就是“以后要是我不在了,你……”
原来江枫悦早就知道。
“江枫悦,我不管你得了什么病,传染也好不传染也好,你敢不要我了试试。”秦云眼眶一热,眼泪蓄满溢出,顺着脸颊落在和江枫悦交握的那只手上。
秦云的眼泪一流就止不住,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塞在嘴里抽噎,靠在江枫悦的肩膀上,身体都跟着抽噎的动作发抖。
江枫悦没料到秦云竟然当场就哭了,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连整张脸都憋红了,手忙脚乱地把人抱在怀里哄,心里那个疼哟。
“阿云,阿云我逗你呢,我没事的,一点事都没有。再说什么就不要你啊,我恨不得能把你栓我裤腰带上,走哪都带着!”
秦云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刺激,受惊过度,哭得不能自已,压根就听不见江枫悦说的是什么,只知道埋在江枫悦怀里呜呜地流眼泪。
“阿云我真没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故意让你着急,要不你打我两下成不?别哭了,待会儿哭伤了身体。”江枫悦抓着秦云的手往自己脸上扇,仍旧不管用,急得她抓耳挠腮,心肝儿宝贝儿地一阵乱叫,最后灵光一闪,急中生智,把秦云从自己怀里捞起来,对着她的嘴唇亲了上去。
江枫悦和秦云分开了好些日子,这几天又一直顾忌着不大敢接近秦云,终于尝着秦云的味儿了,跟老猫碰到鱼似的,这么一亲,干柴遇烈火,险些把持不住把秦云整个人生吞了下去。
江枫悦用自己残存的理智压抑住把秦云吃下去的冲动,放开那双被她亲得微微肿起来的嘴唇,秦云总算安静下来,脸上两道泪痕,从眼眶红到眼珠子,肩膀还在一抽一抽,可怜见的,江枫悦又是一阵心疼。
“这是检查的单子。”江枫悦懊恼地叹口气,把她刚拿出来的那张纸递给秦云。
秦云一边抽抽一边抢过来那张单子,一行一行对着看,直到看到“阴性”两个字,又忍不住嚎啕大哭,知道的这是喜极而泣,不知道的还以为真得了病呢。
她也是压抑了挺长时间,哭起来没个完,江枫悦抱着她宝贝儿宝贝儿的哄都不管用了,还好这个时间点人不多,秦云哭了这么久,愣是一个人也没有路过,等她哭透了,安静下来,脑子里嗡嗡的什么都思考不了,跟入定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