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刮起一阵带着寒意的微风,云烟打了一个冷颤,有点害怕。
她站起来,用手轻轻扫了扫墓碑上的灰尘,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便看见了一个黑影在不远处的一颗樱花树下。
是陈哲,云烟没说话,径直走过去。
陈哲跟在后面,有些歉意道:“太太,抱歉,我的职责就是保护您的安全。”
云烟停住脚步,轻笑,“陈哲,其实我们都一样,都是在厉淮之手下做事罢了。我理解。”
陈哲愕然,他没想到太太会这么说,“太太…其实,厉总第一次如此执着地对待一个人…或许他对您是有感情的…”
云烟转头,笑意逐渐消失,“陈哲,你见过一个老板对员工产生感情吗?尤其是厉淮之这种利益大于一切的老板。”
陈哲低头,顿觉自己说得太多。
随意谈论自己的老板,是职场大忌。
路上,云烟不想太早回别墅,便约了林雅韵在一家泰国餐厅吃饭。
云烟刚坐下,林雅韵便迫不及待问道:“烟烟,你跟厉淮之怎么回事?上次…”
云烟抿了抿唇,微微叹了口气,“师姐,我…不打算离婚了…”
“什么情况,他威胁你了?”
云烟点点头,无奈道:“我不能拿云氏和爷爷开玩笑。云氏是我父母的心血,爷爷年纪大了,真的不能再折腾。”
林雅韵握住云烟的手,“那你呢?你怎么办?你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师姐,我想过了,大不了就跟其他的豪门太太一样。无非就是演演戏,反正就算离婚了,日子也是那么过。不离婚,爷爷可以一直住在医疗设施最好的疗养院,说不定哪一天厉淮之心情好,会把云氏交还给我呢。”
林雅韵不知道做何回应,没再说话,两人沉默良久。
“那你打算怎么跟爷爷说?”
云烟咬了咬嘴唇,“上次看爷爷的时候,医生告诉我爷爷最近的身体状况并不好,之前出现脑溢血的部分病变并没有得到有效控制,他年纪大了,受不了手术,只能保守治疗。他不能再受刺激,这次让他知道我想离婚,我已经很后悔了…”
云烟的泪水模糊视线,喉头哽咽。
林雅韵的眼眶也早已红透,她上前拥住云烟。
哑着嗓子,缓缓道:“烟烟,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应该在世界各地传播和演奏古琴,而不是,被困在豪门太太的名头里…”
云烟愣住。
“你6岁的时候,在师父的琴房弹了一曲《流水》,已经超越了当时很多所谓的名家。可是,有一次,你看见我躲在被窝里哭,我告诉你,我担心我的琴艺不如你,会被师父送回去。”
“我说我的家在大山里,我如果回去,就是给一个老头子当媳妇。”
“从那天开始,你就不再好好弹琴了。师父不管说什么你都阳奉阴违。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不被送走。”
“也是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活在愧疚里,我觉得我抢了你的人生,我是一个可耻的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