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一轮弯月爬上了天空。
清颜扫了一眼傅淮安,其实站在他身边红袍捕快徐飞长相也是一脸正气。
可有傅淮安在,月色都被他衬托得皎洁淡色几分。
他的气质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犹如一坛陈年的美酒,显得愈发淳厚。
有道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他在儋州这个大曦最南边的流放之地,不但没有自暴自弃,一身颓然。
反倒是犹如经过淬炼的玄铁,藏锋于胸,气质更加的沉稳,多了一丝超然物外的仙气,好似随时可以羽化而登仙。
清颜一出门,他下意识地抬眼望了过来——
两个人的视线隔空对视了片刻。
清颜穿着随意,一身棉布长袍,头发高高挽起,发丝随着清风拂月,随风浮动。
她脸上带着面具,是先前南宫烨给的,不是之前在保定的伪装,所以傅淮安应当是还如之前一般忍不住她来。
枯黄皮肤下,她的一双杏眼澄明,月色下显得格外的亮,傅淮安看得一怔,本欲迈出的步子收了回来。
清颜挪开眼,冷笑了下,微抬着下巴看向冬瓜娘:“胜负乃是兵家常事,男娃娃打架打输了,还回家找娘亲,我还以为是奶娃娃呢。”
冬瓜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这个寡妇,长得丑嘴还挺能说,快让你家娃出来,给我儿道歉!”冬瓜娘不依不饶。
清颜摇头:“若是我家的孩子做错了,我定然是赔着笑上门道歉的,可如今错的不是我家娃,为何要道歉?”
“你道不道歉?”冬瓜娘身板粗壮,她是镇子上卖肉的屠夫,家底算是殷实。
膀大腰圆的,和瘦成了一阵风就能吹跑的清颜,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撸起了袖子,比比划划就要上前。
“怎么着,儿子没大狗,两个娘亲还要再干一架分输赢?”
冬瓜娘上前就推了清颜一下,她常年杀猪,手起刀落间排骨便剁碎了,自由一把子力气。
清颜却全然不惧,随手抓起她的手,一个翻转将她摁在了墙上。
“疼疼疼……你个臊娘们儿&**&&&你给我撒手……”
清颜不但没撒手,反而加大了力度,杀猪叫声响起:“饶了我……饶了我……”
冬瓜眼看着自己的娘亲吃亏,大喊了一句:“我跟你拼了——”
一头便撞了过来,清颜本想一个抬腿将他踹翻,甫一抬起脚,又想到他毕竟是几岁的孩子。
脚又落了下去,冬瓜头撞过来的时候,清颜下意识便想往一旁躲,可她刚刚和冬瓜娘拉扯间,移了位置。
身后不再是大门,而是硬实的砖墙。
若是全力往墙上撞,跟自戕也没什么区别。
清颜本来闪开的身子又挪了回来。
关键时刻,一个温润声音响起:“徐飞——”
原本即将装上清颜的冬瓜,被人从身后拽着脖领子,拽了回去。
冬瓜黑胖的脸憋得通红,竭力想要冲,奈何身后的徐飞地盘扎实,岿然不动。
冬瓜像只被捏起的蛤蟆一般,气得他哇哇直哭。
徐飞反而气笑了:“你这娃,人家好心没为难你,你反倒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倒打一耙?”
清颜这头冬瓜娘不断地求饶,清颜撒了手。
她又看自家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孩子哭,心中更是愤怒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