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哥哥往往是倒数第二。」
我好奇问道:「那倒数第一是谁?」
小姐轻笑着开口,道:「便是哥哥伴读的三皇子。」
正所谓哥俩玩得好,倒数一起考?
我忍俊不禁,却听小姐问我,道:「哥哥与宋大人交恶之事,映妆是如何知道的?」
我便诚实地将昨夜去接公子的见闻讲给小姐听,小姐听得二人暗戳戳的互相diss之语,轻叹了一口气:「我倒不知该如何调解他们二人了。」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姐为何这般热切于公子与宋引默的交往,只当她是为公子恶劣的人际关系做垂死挣扎,略略思索,道:「看管兵符不力是我们秦府过失,宋大人查案虽是圣谕,但我们聊表寸心亦在情理之中。正巧公子也回了京都,不若择日请宋大人至府上小聚,宴飨之间推杯换盏最好说话,小姐借机从中调和也未尝不可呢?」
小姐闻言眼睛一亮,唇角弯起弧度,笑得十分明艳好看,道:「映妆说的有理,此事我不便出面,我这便去找母亲。」
而后便提起裙子出了房门,脚步似一阵轻快的风,我在原地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她去至夫人的苪曦堂。
进门一瞧,公子也在夫人处,正被夫人数落,道:「素日没个正形,下午出门又不知去了哪处游玩,你可知自你回京都以来,有多少烟花场馆递了多少帖子至府上?你见过哪户有头有脸人家的公子少爷似你这般?明儿个就走,回边关寻你父亲去,赖在家里教我看了心烦。」
夫人向来好涵养,连上回捆我问罪都不曾流露出丝毫烦躁情绪,也唯有公子能将她气成这般了。
公子却不慌不忙,眉眼带笑,道:「母亲这话好没道理,旁人要递帖子,岂是我能拦的?」
夫人闻言更是气恼,放下手中茶盏,反问道:「那旁人怎生只将帖子递你?」
公子垂眸,似是思忖,复而开口:「许是因为我生得好看?」
我险些扑哧笑出声来,小姐亦是莞尔,掩唇悄声与我讲:「你且听,每逢哥哥如此,母亲便要抬出宋大人来。」
如小姐所说,夫人道:「京都生得俊秀的世家弟子又不止你,譬如大理寺的小宋大人,怎生就递不到他头上?还不是归于你平时寻花问柳的功劳?」
每个人的童年都有一个令其恨得咬牙切齿的别人家的孩子,公子亦不例外,终日被名为别人家的宋引默的阴影笼罩着,能生得出好感才怪。
他耳力极好,听得小姐与我说话的动静,回头望过来,一双潋滟桃花眸含了笑意,道:「妹妹只管站门边看热闹,也不帮我说句话?」
小姐轻笑着进去,道:「往常帮你说话,母亲连带着我都要数落,休想我再为你开口。」
公子神色悻悻,摆了摆手,道:「你既来了便帮我哄好母亲,我晚上尚与人有约,便先走一步了。」而后施施然起身离去,从我身旁擦身而过时,我闻得一股极淡的脂粉气味,不知是哪位佳人遗落的女儿香。
这厢我尚在走神,那厢小姐与夫人已谈妥了宴请宋引默之事,两人正敲定着细节准备。
末了,夫人轻笑道:「鲜少见晚妍这样挂心府上杂事。」
小姐眼睫微微颤了颤,垂首笑道:「母亲,女儿不愿哥哥与宋大人关系这样坏,你省得的,自小女儿便不愿。」
夫人轻叹一口气,抚了抚小姐的头,道:「你哥哥名声虽荒唐,但行事自有他的道理。不过你既有心,试试也无妨。」
小姐轻轻笑了笑,温顺道:「谢谢母亲。」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夫人房中早点了灯。烛火盈盈,偶尔火舌跳跃,发出细脆而微小的声音。小姐莹白的脸被烛光映成暖黄色,然而眼底的光却比烛火明亮。
我心中微微触动,此时此刻她的神态似曾相识,然而是在什么时候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要知晓我素来是个思维顶顶活跃爱动脑的小姑娘,倘使心中有惑,无论如何脑海里都揣着念想,以至于夜间在青竹小榻上抱着被子辗转反侧,数羊数到四位数才堪堪入眠。
甫一合眼,便听到一阵似有若无的敲门声。我气鼓鼓起身开门,起床气还未发作,见到门外人时便已消了大半。
来人神色寂然,平素总含着轻佻笑意的眉眼罕见地沉静下来,配合着通身的清贵之气,显得别样的好看。与我在夫人房间时所见的不同,出去一趟应酬,他又换了一套衣衫,是鲜妍的宝蓝色。平常男子穿着宝蓝,总易归为轻浮,而这颜色落在他身上却再合适不过,闲情惬意如诗画走出的佳公子。
我移开视线,警惕于他在外的风流声名,试探着问道:「公子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小丫鬟与公子哥,风月话本里常见的戏码,然而放在现实里,个中滋味便只有当事人省得了。
他不似平常般轻笑着逗我,只兀自进了屋落座,左手轻轻按着睛明穴,似是疲惫至极的模样,一面淡淡吩咐道:「去替我煮碗醒酒汤。」便是此时我才注意到他身上扑鼻的酒气,也不知是喝了多少,难为他神智尚存着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