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直打哆嗦,用尽全部理智,才收剑回鞘。
再从警惕的老板娘手里,抱过牙牙学语的孩子。
他很轻。
很软。
像极了天上云朵。
也像飞鸟展翅掠过时,落下的鸿羽。
我轻声道:「管冀,你叫管冀。
「希冀的『冀』。」
无论如何,希望仍在。
「你爹娘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按照辈分,你要叫我哥哥。」
30
回去的路上,祁莫拎着酒葫芦。
冷不丁开口:「他长得好看吗?」
「谁?」
「管冀。」
我瞥了眼,刚想戗他没长眼么,就听到祁莫轻轻道:
「在我眼里,他就是只怪物。漆黑丑陋,浑身上下,黏糊的眼、截断的肢,还有嘴里叽里咕噜的低沉暗语。」
我沉默很久:「……好看,很可爱,比蓬莱山的兔群还可爱。」
我停下脚步,在蓬莱山下,秋叶纷飞里,看着祁莫道:
「师兄,你是清醒着的呢,还是糊涂着的呢?」
祁莫站得比我高两三个台阶。
他凝视落到掌心的枫叶脉络,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道:
「修真之人,需早日辟谷。就算不辟谷,饮食上也要清淡。否则触犯门规,要重重责罚。
「他们循规蹈矩,我是个例外。
「我出身将相之家,自幼富贵,喜美食,好美酒,重盐重油,无辣不欢,总偷着破禁——」
祁莫将腰间酒葫芦解下,凑到唇边喝了口:
「可它们不喜欢。凡间美食,会让它们犯困虚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