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然后打开抽屉,在里面的纸条堆里翻出一张,对比了一下,然后看了眼我妈身后的陆友。
叹了口气,说:「十五万两千五百块,五百算我送的,你拿十五万二。」
我妈点头,把包里的垃圾袋拿出来,先是拿了十一捆钞票,那就是存折里的十一万;然后又拿了两捆钱,是借来的两万,剩下的都是一些零散的百元碎钞。
她一张一张地数,一张一张地往桌上放。
边上那些「看场子」的还对我妈指指点点。
等我妈数够了十五万两千元时,台后头的人就叫人把钱拿下去,然后把两张欠条都拿给我妈,然后对我妈说。
「看好你儿子,没本事还学别人借高利贷,他要是没地方混,让他跟我算了。」
我妈当时低着头,像所有传统的丧偶妇女一样,卑微地拿着借条出去了。
陆友紧跟上去,我没立刻跟上去,而是转身问那个台子后头的人说。
「哥。」
「谁是你哥?」
「……」我当时心里很害怕,就小声地问:「那该怎么称呼?」
边上的小弟们起哄:「叫徐哥。」
我点头。
「徐哥。」
「说话。」
「徐哥,您也看到了,为了还这笔钱,我妈已经把亲戚朋友借了一圈了,您以后再看见陆友,能不能把他赶走,我们家的房子都已经抵押给银行了。」
徐哥听完我的话,看了我一眼,冲我拱了下鼻子,问:「读书人?」
我低头:「读大学……」
徐哥叹气,从刚才的钞票里拿出两千块,放到桌子边上,说:「算徐哥给你的学费,好好读。」
「那陆友……」
「以后在哥的场子上,哥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谢谢徐哥。」说完我就要出去。
徐哥把我叫住:「喂,有小灵通没有?」
「有。」
「报个号码,以后我手底下的人再看见陆友,我亲自告诉你。」
我觉得这样也好,就把自己的号码告诉徐哥了。
临走时徐哥让人把那两千块送到我手里。
我有些怂,不敢拿,徐哥就叫他的小弟给我送过来。
我当时不理解,徐哥就说:「我以前有个弟弟,很会读书,后来吸毒品吸死了,你会读书就好好地读。」
听到这里,我接过钱,朝徐哥弯腰点头,然后快步地走出这个棋牌室。
钱还清后,家里没剩多少钱过年。
就算是剩下一些钱,这个年也过不开心。
跨年的时候,年夜饭吃得毫无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