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着不再轻快的步伐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我数着自己已经乱掉的心跳不知所措。
近了,近了,更近了……
「咚」的一声,我听到了尘埃落定的声音,他面无表情地擦过我的肩膀,走向了姐姐,未曾看我一眼。
「你怎么又不叫我?天都快亮了,去晚了进不到新鲜的货,咱还得攒了钱尽快把漫漫从乡下接回来呢!」
对上我错愕的目光,母亲和姐姐的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红。
8
老罗常劝我:「你得试着让别人爱你呀,蚕蛹是照不到阳光的,只有蝴蝶才能感受到温暖。」
我的内心长满了委屈的毒瘤,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剖开了自己,它们哪一个会率先跳出来为我打抱不平?
我是会强忍着泪光坦诚父亲拍在我脸上的巴掌至今让我耿耿于怀,我当年只是想回家而已?
还是会流着泪质问母亲,你为什么不能像亲近姐姐那样与我亲近?
你们明明很爱自己的孩子,我明明也是你们的孩子,可为什么唯独不爱我?
然而这一刻,那些平日里张牙舞爪气势嚣张的家伙都只是委屈巴巴地看着我,我瞬间泪流满面。
于是,我也眼巴巴地望向母亲:「你可以抱抱我吗?其实我也不容易,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妈知道,妈知道。」她哽咽得再说不出其它的话,然后僵硬地抱了抱我。
她是真的知道,这两个月来,每到深夜,我的微信运动步数都会飙升,夜跑是我唯一发泄情绪的方式。
我想起近来突然密集频繁的电话,想到她反反复复地问我,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妈妈说的吗?
原来过了这么多年,我们还是像这个僵硬的拥抱一样,只会用最别扭的姿势靠近彼此。
「宋延不要我了,才两个月而已,他就要和别人结婚了,他不会回来了!」
我记得我哭了很久,迷迷糊糊睡着之前,我听到她低低的呢喃:「你回来就好。」
我真的太久没有回来了,家里的碗我不知道放在哪一层橱柜里,我也打不开家里半旧的电视机,还总调不好淋浴的水温。
每天晚上,我眼看姐姐哄睡患了阿尔兹海默症的父亲,安抚好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