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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反抗、不辩驳。
穆冠雪却卸了力道,大抵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微臣哪有那个能耐?」我平静地说着话,口鼻之中却渗出浊血,一滴、两滴,顺着青金色锦绣流淌下去。
他看我的眼神终于从纯粹的憎恶中生出惊诧。
「你——」
我混不在意,拿出手帕擦去,甚至笑了笑。
「不过既然陛下希望……那便如您所愿。」
我离席整理着衣裳,腕上的玉镯子「叮当」一声落了地,刹那间四分五裂。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然消瘦至此么?
我恍惚了一瞬,对上穆冠雪的眼睛。
「皇上应该知道,早就有人想除了冯大人,他名满天下,就像当年你取太子而代之一样。」我的语速时急时缓,有些紊乱,「树大招风,功高震主,所以……下狱才能保住他的性命。冯大人的书法绝世无双,听闻其临摹能以假乱真。」
「他的手上必然要攥着一样东西,既能除掉今日在朝中忤逆之臣,又……有充分的理由,令其成为众口之矢。」
穆冠雪不愧是与我相识多年,即便反目成仇,仍从我未说完的话中推敲出下半句。
「是先帝的遗诏。」
「对。」我笑了笑。
「可穆玄弈和他的党羽如何肯凭区区一纸——」
殿外忽然传来小太监略显惶恐的声音。
「陛下,弈王突发重疾!」
我抬起眼,正对上紫檀桌上的菱花铜镜,那双狭长的凤目中大雾散尽,锋锐凛冽。
镜中女子展颜笑了。
「自然不肯,所以,我亲自送他一程。」
王府内已然乱作一团,不断有太医进进出出,下人们惶然跪了满地,只听庭院内传来女眷们高低错落的哀哭。
我披着墨色大氅,脸庞沉静肃然,掌事忙将我请进内室,遥遥就听见怒吼。
「滚出去!」
「杵在这里做什么,查,府内府外,给我一个一个搜检!究竟是何人胆敢背叛孤!谁敢再哭一句,拉下去杖毙!」
我脚步盈盈无声,直到行至榻前。